劉凱峰禁不住看了曾玲一眼。
“這麼看我幹什麼?”曾玲說道:“你不是破案專家嘛,能不能替我解釋一下?”
劉凱峰合上竊聽器,然後說道:“你的意思是說,老葉在我的房間裏安裝了竊聽器?”
曾玲說道:“其實你很幸運,你是在一條錯誤的出發點上出發,最終卻奇跡般地到達了正確的目的地。是的,老葉是我殺的,其實直到現在我都在後悔,難道非要殺他不可嗎?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國民革命軍的戰士,而且此次此刻正與你我並肩作戰在抗日的第一線。”
劉凱峰不住地點著頭:“我明白了,你本來是準備直接參加報社聚會的,但在下樓的時候發現了老葉房裏的異樣,所以……”
曾玲搖頭道:“因為看到時間來不贏了,我本來是想讓老葉開車送我一趟的,你知道,我這個窮編輯總不可能自己開車去吧?誰知從來不關房門的老葉昨天居然關著了門,我輕輕推了一下,居然還反鎖著,當時也沒懷疑什麼,隻是下意識地貼著耳朵聽了一下,發現裏麵有輕微的聲音。我想,如果裏麵的人是他,也許他正在做一件瞞著大家的事情;如果裏麵的人不是他,那麼我們全站的人都有危險了。所以我沒有敲門,而是用發簪把門套開,卻驚異地發現他正戴著耳機在竊聽。”
因為把劉凱峰與李副主任來往密切的事向總部彙報之後,總部便命令他開始監視劉凱峰,為此,總部還通過第二站的寓公,給他送來一部微型竊聽器,而他立即在劉凱峰和阿娟的房間都安裝了竊聽發射器,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用接受器在房間裏竊聽。
就在他竊聽到關鍵的時候,突然發現門被打開了,他抬眼一望,隻見曾玲手拿著發簪站在門口一臉疑惑和憤怒地看著他,他立即用手指豎在嘴中央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摘下耳機,跑過來把門關上。
“你在幹什麼?”曾玲警惕地問道。
“噓——”本來監視劉凱峰和阿娟是秘密任務,但現在被曾玲撞見的,葉誌超就不得不據實相告了,因為他知道曾玲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我是在執行毛處長交代的特別任務。”
“毛處長的命令我怎麼不知道?”
葉誌超知道一下與曾玲解釋不清,又怕鬧出動靜被其他人聽到,二話不說,就立即把曾玲拉到桌子邊,將耳機塞到曾玲的耳朵裏,然後再放開剛才的錄音。
這時,曾玲的耳邊傳來阿娟的聲音:“對了,有件事忘記告訴你。當年為了救你,我給毛處長建議實施魚刺方案,也就是準備向你出賣岷山劉為泗部的叛徒,以得到你的信任,然後伺機打入你們的組織。而戴老板更絕,他雖然欣然采納了我的建議,卻準備讓這個艾麗西婭充當魚刺,並以出賣我和你們那個叛徒為代價,讓她直接打入延安,因為在戴老板看來,延安很想通過國際媒體把自己推銷出去,而沒有特工背景的艾麗西婭比我更容易讓延安接受。”
耳機裏出現短暫的沉默後,又聽到阿娟說道:“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接受你的策反了吧?如果我真的跟你或者被你引薦到了延安,恐怕到時候死無葬身之地的就是你了。另外,我還是得警告你,洋妞也是女人,女人嘛,玩玩可以,千萬不要動真感情。”
這時,曾玲聽到劉凱峰的聲音:“你的意思是,戴老板還是相信你的話,依舊懷疑我是共產黨?”
阿娟說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如果能讓我猜透他的心思,他還是戴老板嗎?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如果他相信我的話,那麼一定還會讓我設法通過你潛入延安的,但他沒有;如果不相信我的話,那我就有陷害長官的嫌疑了,那麼他就一定會調我會重慶家法伺候的,但也沒有。這就是我們的戴老板,沒有人能夠琢磨他的心思和想法。”
就在曾玲放下耳機的時候,葉誌超得意地笑道:“怎麼樣,我算逮到了一條大魚,這不僅僅說明我們的站長是共產黨,而且那個李副主任很可能已經與延安接上了頭。隻要我們把這個情報傳到總部去,等待劉凱峰和李副主任的將是被一網打盡。也許,總部會假日本人的手除掉這兩個人,那就叫神不知鬼不覺……你——”
葉誌超說著說著,突然瞪大眼睛看著曾玲,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近在咫尺的曾玲會突然把手中的發簪刺進他的心髒。
“對不起,老葉,我不是共產黨,但我看到過共產黨人是如何抗日的,也知道總部是怎麼對付共產黨人的,所以,我不能讓你把這個情報送出去。”
葉誌超搖了搖頭,他本想問:“你是不是愛上了劉凱峰?”他還想說:“你中‘赤毒’太深。”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出來,因為曾玲發簪上的毒太烈,知道曾玲不是共產黨,他也就沒有恨和憤怒,隻是帶著無限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