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劉凱峰和曾玲剛剛出門,阿娟就翻牆而出,然後攔下一輛黃包車直接奔向虹口區,在戲院門口不遠處下車後,就攀上了戲院門前的一棵茂密的梧桐樹,她仔細搜尋著停在門前的車輛,看到大多是日軍和日寇特務機關的車子,心裏鬆了口氣,她最擔心的就是看到76號的車子,尤其是丁主任的車子。不知道為什麼,當看到總部來電,而劉凱峰執意要來的時候,她就預感的要出事。
一會兒,她看到老六載著劉凱峰和曾玲來到戲院門口,門口的男女憲兵分別搜了劉凱峰和曾玲的身,然後再讓他們入場,而老六也被搜身後,允許他在指定的位置上,等到戲院散場,老六拿著黃包車停下後,看到周圍已經停了七八輛黃包車,還有人坐著黃包車前來。
趴在樹上的阿娟,看到門前的車越停越多,除了上海偽政府的職員和鬼子的車外,並沒有看到一輛76號的車出現,心裏嘟囔了一句:劉凱峰,要是鬼子事先在裏麵就布下天羅地網的話,你就怪不得我了。
就在這是,她遠遠地看到一輛滿是泥土汙垢的轎車朝這邊駛來,看得出是經過長途跋涉的,因為牌照被泥土擋住了,趴在樹上的阿娟根本看不清楚,當那輛車停到門口,丁主任從車裏出來時,阿娟大吃一驚,心想:肖雲楚這個混蛋害死我了!
但轉眼又想,也許丁主任是臨時從南京趕回來的,恐怕連肖雲楚都不清楚。阿娟立即從腰間掏出手槍,照著丁主任的後腦勺就是一槍。
“砰”地一聲,一個憲兵在丁主任的身邊倒下,這個鬼子本來準備搜丁主任的身的,沒想到卻成了他的替死鬼。阿娟也是倉促間開槍的,她不一定非要殺死丁主任,隻是想早點給戲院裏麵的劉凱峰和曾玲報警,所以才會一擊不中,否則,以她的槍法丁主任是在劫難逃的。
響聲響過之後,丁主任恐慌中機警地趴在了地上,甚至伸手把那個被擊斃的憲兵的屍體往自己身上拖,門口的憲兵頓時亂作一團,如果此時阿娟從樹上跳入樹後的圍牆,鬼子也不一定能夠發現她,但為了掩護劉凱峰他們,她又朝鬼子開了兩槍,這下便暴露了自己,就在她從樹上飛身縱過圍牆的時候,四周的鬼子同時向樹上開火。
坐在黃包車上的黃包車夫們都嚇得四處逃竄,老六準備朝阿娟藏身的那個大樹奔去,卻被旁邊的憲兵用槍指著吼道:“混蛋,找死嗎?快趴下!”
經過一陣槍響之後,阿娟覺得劉凱峰和曾玲完全有時間趁亂逃出來,卻沒想到劉凱峰居然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怎麼回事?”早就站起身來的崗村,脫口而出地問了一聲,當然,他並不是問身邊的萩原瑞江,因為她也不知道外麵出了什麼事,隻是隨口本能地問了一句。
萩原瑞江眼睛一直盯著樓下的劉凱峰看,嘴裏卻說道:“很顯然,丁主任到了,而劉凱峰留在門口的人發現他後,一是準備暗殺他,二是為了給劉凱峰報信。”
這時,澀穀從樓下跑上來,報告道:“課長,夫人,丁主任剛剛到,就遭到不明身份的刺客襲擊,他沒事,我們損失了三個士兵,刺客也跳得無影無蹤了。”
崗村無不佩服地望了萩原瑞江一眼,然後又看了看樓下的劉凱峰:“他居然還坐得住?難道他對自己的人就那麼自信,認定丁主任已經被槍殺?”
萩原瑞江側目望著崗村:“如果此刻你是坐在樓下的劉凱峰,你會怎麼樣?”
崗村說道:“我一定會迅速轉移,至少會讓身邊的那個女人立即轉移。”
萩原瑞江笑了笑:“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象他一眼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即使身邊的人是我親身的孩子,我也不會讓他離開的。”
崗村一怔:“為什麼?”
其實理由很簡單,周圍都是敵人,而且是裏三層外三層地被包圍的水泄不通,反抗和撤離顯然都是徒勞的,對於一個真正的間諜來說,除了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並伺機尋求絕處逢生的機會外,根本就不會做出其他任何反應,而且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擅自行動將會主動暴露自己。
萩原瑞江當然不能說崗村連這點間諜的常識都不懂,更不想讚譽劉凱峰的臨危不亂,免得引起崗村的妒忌而壞了自己的大事,隻是微微一笑:“有很多的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那接下來怎麼辦?”
萩原瑞江說道:“本來,我是想看看當我們讓丁主任進入大廳,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的時候,劉凱峰的反應是什麼,現在不用看了,不管丁主任是不是重慶的人,至少他和劉凱峰不是一條線上的。澀穀,該你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