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得一直在黑暗中坐著。” 萩原瑞江以為劉凱峰不敢開燈,因為深更半夜屋裏如果亮起燈,他一定害怕哨兵會過來查看的。
“滴答”一聲,劉凱峰居然伸手拉亮了桌子上的台燈,同時笑道:“我敢打賭,如果沒有你的命令,這間屋子裏即使傳出殺豬的聲音,也沒有一個哨兵敢貿然闖入的。”
萩原瑞江不得不佩服劉凱峰的膽識,但卻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開燈,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無所畏懼嗎?”
燈光下,萩原瑞江看清了劉凱峰那張英俊的臉龐,凝重而充滿正義感的神情,讓她徹底明白為什麼許多帝國的女諜都敗在了劉凱峰的手裏。
劉凱峰搖頭道:“不,我開燈,是為了看清楚你。那天在路上的驚人一瞥,讓我意猶未盡,現在看來,燈光下的你遠比陽光下的你更具魅力,我相信,這還是你不經意地坐著,如果你打算挑逗我的話,我保證把握不住自己。”
萩原瑞江見過很多表麵一本正經,但骨子裏卻肮髒齷齪的男人,而劉凱峰卻是個例外,他看似油嘴滑舌的挑逗,卻掩蓋不住他骨子裏的那一身正氣,萩原瑞江明白,這樣的中國人最難對付。
萩原瑞江突然想起幾年前在武漢,也是麵對一個中國男人,那時她象一個審判者對待犯人那樣;今天,她又麵對一個中國男人,但自己好像變成了犯人一樣。雖然這是在長崎公寓,而且是特高課的秘密監獄,但她卻有種被俘虜了的感覺。其實,隻要她大喊一聲,外麵至少有幾十個士兵會包圍上來,何況她本人的功夫也是高手中的高手,連她自己都奇怪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她想,這大概是劉凱峰的氣場太強大的緣故。她過去一直覺得上官雄是中國最優秀的特工,現在她發現,至少劉凱峰比上官雄還要強大。
萩原瑞江知道對於象劉凱峰這樣的男人,如果用淫蕩去勾引他,不僅會自取其辱,還會讓他看輕自己,所以她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過了用身體去取悅男人的年紀了。”
“所以你開始運用你的智慧,並且非常自信自己的智慧具有強大的威力?”劉凱峰歎道:“唉,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真的做到了,因為還在不知道你這個人存在之前,我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在我的周圍,這種壓力使我們一直繃緊著全身的每一個神經。”
“但你現在似乎很放鬆。”
“那是因為當我一想到這種壓力的存在,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來,後來就幹脆不去想了,所以,我就慢慢開始放鬆起來。”劉凱峰似乎出自內心地讚歎道:“你們各個特務機關在正常情況下,一旦發現了我的蛛絲馬跡,就一定會使用各種方式進行監視和跟蹤,但你卻不同,正是因為我無論如何小心謹慎,都沒有發現有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對我進行監視和跟蹤,所以我才感覺到了壓力,一股伸手可及卻又渺無蹤影的壓力。”
萩原瑞江淡淡一笑:“這沒什麼,如果我派一個人跟蹤你,你總會發現這個人的,因為特地跟蹤你的人和別人肯定不一樣。我不派人跟蹤你,那麼在你眼裏,要麼全上海根本就沒人跟蹤你,要麼滿街的人都在跟蹤和監視你。所以,你結果就感覺到了壓力。”
劉凱峰搖了搖頭:“可我並沒有那麼想,我隻是認為你不派人監視和跟蹤我,是因為你覺得根本沒有那個必要。那麼,在什麼情況下你才會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呢?我想,那就是因為你的人已經在我身邊。而當時我確實無法判斷自己周圍究竟誰是你的人,所以才感到孤獨和無助,知道後來上峰給了我營救托馬斯的命令後,我才意識到,你之所以認為沒有必要跟蹤和監視我,那是因為你知道我遲早會主動出現在你們視野中的,正因為如此,我才意識到,托馬斯很可能就是一個陷阱,但你卻以為我是在見到托馬斯之後,才發現他有問題的,其實見到他的那一刻,隻是證明了我開始的想法而已。因此,你第二天一大早就給我來了個不期而遇,恐怕你最擔心的,是怕我逃走了吧?”
萩原瑞江對劉凱峰之所以采取放水養魚的策略,一是給他最大的活動空間,好讓他盡快地找到營救托馬斯的切入點,二也是為了給他的心理上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如果他是真正的高智商的對手的話。事實上她的目的達到了,正因為劉凱峰是個高智商的對手,所以才在明目張膽地滿街尋找營救托馬斯的切入點時,又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當然,她沒想到劉凱峰的智商出奇地高,居然由此聯想到整個營救托馬斯行動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萩原瑞江笑道:“如果不是那天早上的不期而遇,相比你已經早就逃出了上海,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