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久榮一怔,他打量了褚淦一眼,看他也確實象個小混混的樣子,也許還真是陽風林的朋友,如果是陽風林的朋友他並不害怕,他最擔心的是被公安發現。
“朋友,你認錯人了吧?”蔡久榮說道:“我並不姓蔡,也不認識什麼陽風林。”
褚淦冷冷一笑:“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一塊出去玩活,怎麼你想吃獨食呀?走,跟我走一趟吧。”
蔡久榮看了身邊那個青年一眼,那意思是兩人還準備動手,就在這時,李琦瑞從後麵用手槍頂住蔡久榮的後腰,然後一把又抓住旁邊那個青年的後衣領,說道:“都老實點!”
等他們回頭時,隻聽“哢嚓”、“哢嚓”兩聲,褚淦已經掏出手銬,把他們倆的手銬在了一起,直到這時蔡久榮才知道自己是徹底完了。
等兩人被帶到刑偵科預審室,蔡久榮看到陽風林也在裏麵時,立即焉了一茬,他原本還有些吊兒郎當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呆癡起來,當褚淦把他摁在板凳上時,他耷拉個腦袋,一語不發地坐在那裏,因為他清楚,不管自己說與不說,都將是死路一條。
而那個與他一起被捕的青年人,一被帶到隔壁,一個人麵對蘇鎧和孟煜時,就什麼都招了。
原來,這個青年人姓刁,父母早亡,從小跟著婆婆長大,因為不學無術,大事幹不了,小事不願幹,所以一直遊手好閑,整天在街上東遊西蕩。
一天,他看到蔡久榮出入公寓,穿著出眾,以為他是個富商,於是伺機翻窗潛入他的家中,沒想到那次蔡久榮去而往返,正好把他堵在家裏。不過,蔡久榮並沒有把他抓起來送到派出所,相反在一通裝模作樣的說教之後,居然與他做起了好朋友。原來,蔡久榮急需要一筆錢離開上海,看到刁姓青年是個小偷,心裏就拿定主意,因為他肯定知道附近哪家人家有錢,蔡久榮正需要一個能夠為自己提供線索的人。
刁姓青年不明就裏,還以為自己遇到了命中貴人,看到蔡久榮不僅不厭惡自己,反而要跟自己交朋友,他當然求之不得。從那以後,兩人幾乎就天天在一起,而蔡久榮每天帶著他四處閑逛,就是為了尋找下手的目標。
也就是在案發前不久,他們倆在經過安豐路107號門前時,蔡久榮看著馮家的那幢房子對刁姓青年感歎道: “看,這家房子真漂亮,不知道裏麵住著是誰?”
刁姓青年立即答道:“哦,你說這家呀?他可是上海灘大名鼎鼎的收藏家,據說他家收藏的古董如果換成現大洋的話,絕對是富可敵國的。”
刁姓青年的話立即讓蔡久榮感到心動,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等回到公寓刁姓青年離開後,他又拿著一份陽風林的朋友托他交給陽風林的信,找到了陽風林的落腳點,由於他們解放前就認識,蔡久榮對他也知根知底,所以見到他後,就把自己想搶劫馮家的計劃告訴了陽風林,兩人一拍即合,於是聯手製造了震驚上海灘的一號案件。
但是,令蔡久榮感到沮喪的是,雖然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目標,也成功地實施了搶劫,而且還鬧出人命出來,但所獲並不多,原想哪怕是拿到一個價值連城的小物件就可以逃之夭夭的目的沒有達到,所以從馮家出來後,他趁著雪夜就把陽風林給甩了,陽風林以為他是想獨吞所劫財寶,卻不知道已經鬧出命案,因此逃離馮家後,他還繼續四處作案。
狡猾的蔡久榮並不甘心就這麼離開上海,他又重新找到刁姓青年,並讓他到馮先生的葬禮上去探聽風聲,看看公安對馮家的態度,然後伺機第二次作案,卻沒想到在晚上兩人事先約好的時間碰頭時,雙雙落入法網。
在人贓俱獲的事實麵前,蔡久榮不得不老實坦白,原來他還是黃埔軍校的畢業生,也曾受過專門的特務訓練,但卻在一支國民黨軍隊的後勤部門擔任一名軍官。南京解放前夕,他奉命到上海提運一批物資去廣州,看到國民黨大勢已去,他偷偷變賣了這批物資之後中飽私囊,從此留在了上海,並在淮海路租住了那套公寓,過著揮金如土的闊綽生活,而在坐吃山空之後,他又走上了謀財害命的犯罪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