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褚淦本來也沒有擦雪花膏的習慣,隻是那天不巧被李琦瑞聞到了身上商太太的香水味,隻好謊稱是擦了雪花膏,同時又很快地跑到街上買了一瓶,以後每天早晚他都要在臉上胡亂抹一次。
褚淦笑道:“怎麼著,是不是也想送小胡一瓶呀?”
“去你的!”
兩人互相推了一掌後,褚淦隨即離開了,而孟煜準備伸手敲小胡辦公室的門時,突然發現自己手上像是被一根細絲纏住了似的,等他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根女人的長頭發,他想,一定是自己剛才拍褚淦肩膀的時候,從他身上粘下來的,而小胡剛好是留著長頭發的,等他敲門進去後,因為屋子裏還彌留著褚淦臉上和手上的雪花膏味,他以為是從小胡身上散發出來的,而小胡是從來不擦雪花膏的,因此他以為小胡和褚淦關係曖昧,更可氣地是褚淦明明知道自己在追小胡,剛才還在門口那小胡跟自己開玩笑,可在自己進門之前,他們有可能還在這裏親熱了一番,盛怒之下他醋勁大發,於是冷嘲熱諷地說了小胡一通,兩人便吵了起來。
聽完孟煜的彙報之後,廖繼忠從他手裏接過那根長頭發看了半天,然後說了聲:“豬。”
孟煜一怔:“科長,豬毛沒這麼長呀?”
廖繼忠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就是頭豬!小胡雖然是長頭發,但你沒看到她是紮著辮子嗎?這根頭發頭部是直的,尾部隻卷的,證明這是一根從燙過頭發的女人頭上掉下來的,虧你還是個偵察兵出身!”
孟煜挨了一頓罵和批評之後,不怒反喜道:“科長,這麼說這根頭發真的不是小胡的?”
“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對了,這根頭發的事不準對任何人說起!”
“是。”
“這根頭發究竟是誰的呢?”廖繼忠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後,轉而對李琦瑞說道:“小李,這幾天你把其他工作放一下,集中精力觀察一下小褚,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情況。”
“是。”
在得到廖繼忠的命令後,李琦瑞開始對褚淦進行了秘密監視,但褚淦的反偵察和反跟蹤能力太強,加上都是一個科裏的戰友,李琦瑞不可能冒險暴露自己,這樣一來,一個星期過去了,李琦瑞幾乎沒有絲毫的進展。
又是一個正值褚淦值班的夜晚,他正閑得無聊,居然情不自禁地拿出商太太給他的銀元在手裏把玩,雖然在褚淦眼裏真的沒有把前看得很重,但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把銀元捏在手裏,他就有種撫摸商太太那對堅挺的乳房的快感,有的時候,他還會忘情地把銀元放在鼻子底下,就像可以聞到商太太軀體的芳香一樣。
就在他拿著一塊銀元在手裏愣神的時候,李琦瑞突然出現在辦公室,因為他把宿舍大門的鑰匙忘在了辦公桌的抽屜上了。他的辦公室在褚淦辦公室的旁邊,當他路過褚淦辦公室的時候,一眼就瞥見到褚淦手裏的銀元。
直到李琦瑞那熟悉的腳步聲走到門口時,褚淦才突然醒過神來,立即把銀元捏在手心,但這已為時太晚,李琦瑞微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後,便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第二天一大早,李琦瑞就把昨天晚上的情況向廖繼忠進行了彙報,廖繼忠一愣,心想:褚淦怎麼會有銀元呢?
上海解放不久,新興政權正在大力推行人民幣,銀元作為硬通貨,除了在黑市上以外,一般在市麵上正常的交易中已經難得一見了,而軍管會當時的生活十分艱苦,政府職員手裏如果有銀元的話,都必須上繳政府,以資助上海的重建工作,因此當時政府職員中間幾乎沒有人擁有銀元。褚淦是從部隊下來的年輕人,在上海無親無故的,當然也就不可能有銀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