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小胡不好意思地喊了一聲。
“怎麼,我說錯了?” 廖大嫂安慰小胡道:“你要,千萬別見氣,你叔的脾氣還不知道?除了自己家裏人以外,對誰都和和氣氣,這不,你不在家的時候,他沒有一天不先是批評我一頓,接著又得給我上一堂政治課。對了,那天在會上批評你之後,他可後悔死了,這兩天晚上都失眠。”
“來,先吃菜,別聽她胡說八道。”等廖大嫂走進廚房後,廖繼忠說道:“以後呀,你可要多跟劉副科長好好學學,對了,吃完飯後早點到辦公室去,下午劉副科長要帶你出去執行任務。”
小胡一聽要跟劉凱峰出去執行任務,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也沒動筷子去夾菜,等廖大嫂從廚房把飯端出來後,她才站起身來,從廖大嫂手裏接過飯,先遞給廖繼忠一碗,然後自己再拿著一碗低頭吃著。
“目前,我們局裏還沒有女同誌幹外勤,如果你將來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女刑警,也算是可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了。隻要你不急不躁,憑你的聰明智慧,再讓劉副科長好好帶帶,我想你是不會令我失望的。”
廖繼忠的一席話,終於讓小胡明白了,其實不管自己犯了什麼錯,廖繼忠還是會想慈父一樣嗬護自己的,她突然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寫那封告狀信,更不該還把她發出去了,如果公安部真的要調查此事的,那自己以後還怎麼見廖叔、廖姨呀?
不過,她還抱有一種僥幸的心理,覺得全國剛剛解放不久,到處都是蔣匪特務,公安部大案小案一定都忙不過來,大概沒人會過問這件小事,何況她在信封上隻是寫著“公安部領導啟”,說不定那信根本就到不了公安部,即使到了也不一定能夠送到領導手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剛剛解放,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對工作都特別認真仔細,看到這是一封用上海公安局信封寄給公安部領導的信,從郵電所到郵電局都特別重視,雖然是平信,但卻把它當成特急加快處理。而公安部保衛處門衛接到這封信的時候,更是一刻都不敢耽誤,直接就送到公安部領導手裏了,就在此時此刻,當她端著飯碗在廖繼忠家吃飯的時候,公安部的領導已經決定派人先是了解小胡的真實身份,如果她真是烈士遺孤,並且是公安內部的同誌的話,針對信中對廖繼忠的舉辦,公安部將會立即展開全麵調查。
看到廖繼忠夫婦對自己親熱如故,自覺做了虧心事的小胡,簡單地吃了一碗飯後,就急著趕回了局裏,而已經換上一套便裝的劉凱峰正坐在辦公室裏,見小胡來後,立即讓她到宿舍裏去換下軍裝,在進行一番仔細地交代之後,劉凱峰和小胡一道,出門登上了公交車,直接朝十六鋪大達碼頭趕去。
從碼頭下車後,他們遠遠地就看到一間私人診所,小胡立即放開腳步,顯得十分興奮地準備衝過去,劉凱峰一把把她拉住,低聲說道:“你是病人!”
小胡臉一紅,覺得自己又一次在劉凱峰麵前丟人現眼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希望在劉凱峰麵前有出色表現的時候,每次卻總會莫名其妙地犯一些錯誤。
劉凱峰牽著小胡的手,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在小胡以為他會帶著自己直接走進診所的時候,卻發現劉凱峰突然領著自己朝一個小百貨門市部走去。
“同誌,買盒煙。”劉凱峰掏出錢放在櫃台上,等坐在裏麵的老板起身走過來的時候,他問道:“哎,對了,同誌,請問旁邊的診所怎麼樣?”
老板看了劉凱峰一眼,又看了看小胡,然後說道:“這要看是什麼病了,我們左右隔壁的鄰居一般的病,都在這裏看。”
“哦,裏麵的醫生很多嗎?”
“就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老板從櫃台裏拿出一盒煙遞給劉凱峰:“哦,好像前兩天又招了一個護士來。”
小胡一聽,立即又興奮起來,那表情根本就不象是一個有病的人。劉凱峰立即拉了一下她的手:“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感到有點痛?”
小胡這才發現自己幾乎失態,於是又緊緊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嗯,我有點受不了了。”
老板拿起櫃台上的錢,說道:“那還不趕緊過去讓大夫瞧瞧?”
離開門市部後,劉凱峰低聲道:“也許,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診所,也許是一個特務的據點,如果裏麵都是特務的話,你稍有一點與病人不相符的表現的話,就有可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小胡後悔不及地說道:“副科長,請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犯這些低級的錯誤了。”
就在這時,他們看到一個女人從診所裏麵出來,朝他們對麵的發向離去,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皮膚白白淨淨的,很有女人味道。
劉凱峰心想:她難道是那個新來的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