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一看廖繼忠那張臉心裏就直發毛,她以為廖繼忠又要劈頭蓋臉地批評和說教一通,但卻不知道,廖繼忠並不是衝著她來的。
“老廖,”劉凱峰不解地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出了什麼事嗎?”
廖繼忠並為避諱小胡在場,而是十分沉重地說道:“那個小孩有人認識,聽說他的名字叫劉洪。”
劉凱峰一聽,周身的熱血頓時直往上湧,他知道廖繼忠所說的那個小孩,就是自己和他那天晚上在增田別墅牆外遇到的那個男孩。
劉洪——劉凱峰的劉,洪雲婷的洪,那個男孩不是自己的兒子又會是誰?那個躲在廂房的女人不是洪雲婷還會是別人嗎?
看到廖繼忠一臉陰沉地說著話,本來已經興奮之極的劉凱峰突然平靜下來,他伸手拍了拍廖繼忠的胳膊:“老廖,你看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就快說,咱們什麼風浪沒見過?”
廖繼忠歎了口氣,說道:“在解放前夕,就有人看到一個年輕的少婦帶著那孩子,雖然兩人看上去似乎生活沒有著落,但那少婦卻有一種貴婦的氣質,通過他們的描述,我基本上能夠肯定她一定是洪雲婷同誌。”
劉凱峰笑道:“雲婷和孩子都找到了,這是好事呀?”
“問題是,自從那天晚上與我們相遇後,就再也沒人看到他們了。”
劉凱峰笑了笑:“嗨,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天大的事。解放前他們都挺過來了,這解放了他們還會有什麼事?找到他們隻是時間的問題。哎,老廖,現在是破案的關鍵時刻,以後可不準再用這種臉色來嚇唬我。”
廖繼忠心裏清楚,其實劉凱峰心裏既急得很,也苦得很,現在反過來倒安慰起自己來,他隻得苦笑一下,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報告!”就在他剛剛走進辦公室,還沒來得急關門,就聽小胡在身後喊了聲報告。
“進來吧。”等小胡進來後,廖繼忠把門關上後,問道:“有什麼事嗎?”
“科長,”小胡問道:“你剛才和副科長所說的什麼孩子和洪雲婷的事,他們究竟都是些什麼人呀?”
“哦,你先坐下。” 廖繼忠一邊把爐子掏開,一邊把當年劉凱峰如何為執行命令,與已經懷孕的洪雲婷分手,洪雲婷又是如何在趕到新四軍駐地的途中失蹤,同時,劉凱峰第二次回到上海,幾乎與洪雲婷擦肩而過的事,一一跟小胡說了一遍,最後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洪雲婷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躲避著劉凱峰,甚至為此還拒絕與組織聯係,這無疑給我們尋找他們母子造成了極大的難度。副科長這個人工作起來就不要命,作為他的同誌,我們理當多關心他。”
小胡一直以為劉凱峰隻是單身,因為剛剛解放的時候,部隊有很多老幹部都是單身,何況劉凱峰年紀不算太大,這下突然聽到他不僅結過婚,而且還有個小孩,心裏頓時失望之極,腦海裏居然還突然閃現一個奇怪的念頭:要是他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個洪雲婷才好。
“科長,”小胡嘴裏說的和心裏想的卻不一樣:“要不把尋找洪雲婷母子的任務交給我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廖繼忠可沒有想過小胡肚子裏還有那種花花腸子,他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有這個想法,既然你主動提出來,那我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不過,這個任務你最好是利用業餘時間秘密執行,不能耽誤科裏的其他工作。”
“是。”
“另外,跟副科長出去執行任務感覺還不錯吧?”
小胡連連地點了點頭。
“你一定要好好跟他學學,記住,在他身邊要多看、多聽、多記,不懂就問,但少下一些判斷性的意見,要知道,刑警工作更多的是需要豐富的經驗和確鑿的證據,這可不象你們當初在警察學校做習題,錯了可以重寫,還可以訂正,在現實中,我們的一丁點小小的錯誤和紕漏,都有可能造成冤假錯案,甚至是出人命的。”
“你放心,”小胡說道:“你的話我都記住了,我一定會跟著副科長好好學的。”
“哦,還有一件事。” 廖繼忠慈愛地笑了笑:“最近和小孟怎麼樣了?過去我可是經常看到你們打打鬧鬧的,雖然不是很提倡但卻習慣了,怎麼最近沒聽到你們的聲音了,反而覺得科裏特別冷清。”
換在過去,廖繼忠知道小胡會立即麵頰緋紅,然後低頭不語,沒想到這次她卻一臉嚴肅地說道:“科長,現在科裏的任務這麼重,再加上我還年輕,暫時不想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事。”
廖繼忠一怔,他笑道:“你說的也對,本來我也反對你過早談戀愛,但你廖姨總是批評我,說我隻知道讓你工作,從來就不關心你的生活。小孟是從部隊上下來的,思想積極上進,生活和工作作風都很正派,不象那些在大城市長大的青年人,優點沒什麼,但卻渾身上下都是毛病。其實我倒覺得你們還是挺相配的,隻要不影響工作,我覺得你和他多接觸接觸也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