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立即用食指豎在嘴與鼻子中間,朝小胡做了個噤聲手勢,然後走到廚房,看到一個阿婆正在那裏洗菜,他悄聲走到廚房朝前開的一扇窗戶前一看,裏麵有個天井,成晶華租住的那間房,也有一扇對著天井裏開的窗戶,這時窗戶正敞開著,毫無疑問,門鎖得那麼緊的成晶華不可能會忘記關窗戶,孟煜立即想到古孝清一定是如法炮製,象在魏州平家裏一樣,第二次從天井上瓦再次逃跑了。
毫無疑問,屋裏的人一定是被小胡打草驚蛇而倉皇出逃。孟煜立即向房東阿婆出示自己的工作證,然後叫小胡趕回科裏報告,自己就在阿婆家守株待兔,他希望從屋裏倉皇出逃者,還來不及通知成晶華。
雖然孟煜沒有說什麼,但小胡也看出了個所以然,她知道,肯定是自己驚動了房裏人,才又讓很可能就是古孝清再次逃脫了。最令她懊惱不已的是,為什麼孟煜想到了要去推一下門,而自己當時就沒想到?其實,即使她當時推了門,也不一定會想到裏麵上了栓,更不一定會想到裏麵還藏著個人。
看到自己又闖出大禍來,她一邊往局裏趕著,一邊想著對策,最後,她終於想出了一個惡人先告狀的計策。
她趕到局裏時,廖繼忠開會還沒有回來,劉凱峰和李琦瑞、蘇鎧則剛剛回來,立即跑到劉凱峰的辦公室裏,顛倒黑白地向劉凱峰彙報剛才的情況。
“副科長,我們在成晶華家發現可疑情況,”小胡說道:“我們趕到她住的那個院子時,本來我準備和孟煜一塊以租戶的身份,詢問有沒有房屋出租,但他堅持先要到派出所去了解情況,結果一走就是半天,我隻好自己一個人進了院子,雖然看到成晶華的房門外麵上了鎖,但裏麵卻上了栓,很顯然,盡管成晶華不在家,但屋裏肯定有人。就在我與房東阿婆敷衍幾句後,準備離開向你彙報時,孟煜卻闖了進來,盡管驚動了屋裏的人,等我們再發現院子裏有個小天井的時候,屋裏的人已經從窗戶逃跑了,我估計很有可能是古孝清。”
小胡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劉凱峰,希望從他的眼神中判斷出他是否相信自己說的話,不過最後她非常失望,因為從劉凱峰的目光裏,她絲毫看不出劉凱峰在想些什麼。
在小胡說話的時候,劉凱峰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小胡,等小胡說完之後,他就明白小胡說的是假話,至少是有水分的,因為她剛才說了半天,與其說是向自己彙報案情,還不如說她是在告孟煜的狀,以他對小胡的了解,她不可能象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心細如發。
“孟煜人呢?”劉凱峰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他讓我回來彙報,自己卻留在了那裏。”小胡又補了一句:“他在等待我們增援。”
劉凱峰當然明白,孟煜是在等待成晶華,換成劉凱峰他也會那麼做的,小胡居然連這點都沒想到,更不可能會有剛才象她自己所說的那麼出色的表現。增援是不可能的,如果成晶華還沒得到消息的話,那樣做隻會打草驚蛇。
“那就讓他在那裏等著,我們在這裏等著他的消息。”
小胡一怔,她一直以為孟煜等在那裏,是為了讓科裏再去人手,以便打開房門進行全麵勘察,看看剛剛離開的是不是古孝清,卻不知道他是在等成晶華回來,看到劉凱峰不願派人手增援,她還以為自己的狀告進了。
“那……我先回辦公室了?”小胡試探性地問道。
劉凱峰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份文件在手裏看了起來。等小胡離開後,劉凱峰放下手裏的報紙,陷入了沉思。過去,他作為一個孤膽英雄深入敵後,最期盼的就是得到組織和同誌們的支持,現在作為一個領導,他深深意識到科裏的年輕人們,也一定會象自己當年那樣,希望得到領導和同誌們的支持與幫助。從這段時間來看,科裏其他的同誌都還中規中矩,唯有小胡的表現令人堪憂,如果她僅僅是想更多地表現自己,更快地要求進步也就算了,但劉凱峰發現她為了推卸和逃避責任,似乎開始有點不擇手段了,尤其是對象孟煜這樣的同誌,科裏還傳聞他們正在戀愛,孟煜上次還主動為她承擔責任,但這次小胡卻在背後打他的小報告,先不管最終的事實究竟如何,小胡的這種做法讓劉凱峰感到有點焦慮。畢竟,她是烈士的遺孤,又是在廖繼忠的嗬護下,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成長為公安幹警的,對於她這種可能涉及到做人本質上的缺點,劉凱峰覺得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