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幹的漂亮，一下解決兩個，好在我防了一手，要真是等陳市長來後再上演剛才一幕，那可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劉凱峰走到轎車的後座上，拉開車門一看，怪不得那麼麵熟，原來這個中年婦女就是當年76號的女特務許鳳莉，是交際處的秘書和丁主任的情人。
沒人知道洪雲婷是怎麼死的，沒人知道阿娟究竟是真的暗殺許鳳莉，還是趁此調開陳市長身邊的警衛，準備接著暗殺陳市長的，甚至連唐阿公和古孝清都不知道阿娟和許鳳莉，是不是所謂的“天字特號計劃”的一個組成部分，至此，除了潛逃的成晶華以外，所有參與“天字特號計劃”的特務悉數落網。同時，根據古孝清的交代，北京破獲了預謀刺殺中央主席的以計兆祥為首的特務案；廣東亦破獲了預謀刺殺葉市長的以黃強武為首的特務案。當這批特務有的被處決，有的被判刑後，為進一步肅清潛伏特務，全國各地開始大規模的鎮壓反革命運動。
公安部巡視組來到上海，看到上海以特製特工作取得成效，也就沒有追究小胡信中提到的問題，看到劉凱峰屢立戰功，也隻是與上海公安局通了通氣，隻是說有人檢舉揭發，但調查結果情況並不屬實，並沒有把檢舉人的名字告訴上海方麵。
不久，華東局某領導被中央批判，由他同意成立利用投誠特務成立的情報委員會的主任吳至勇，和執行這項命令的公安局長全部被逮捕，不久，潘副市長也被逮捕。一直在潘副市長領導下工作的廖繼忠、劉凱峰全部被隔離審查，而小胡則被調到北京學習工作。
轉眼十六年過去了，大西北某偏遠的勞改農場裏，雖然沒有查出什麼大問題，但依然在接受勞動改造的劉凱峰，突然被一輛掛著軍車牌照的吉普車，和兩個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直接接到幾百公裏外的縣城裏去了。
他想，或許是自己的問題有了結論，說不定組織上會給自己平反的。已經年過五旬的他，雖然知道已經不可能在為自己熱愛的祖國和黨，再作什麼更大的貢獻，但能夠洗涮自己身上的冤屈，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更重要的，他還很想知道昔日的老首長、老同誌們現在怎麼樣了。
他以為自己會被送到法院，但當吉普車通過縣法院門口時，他發現到處都是大字報，法院的牌子都被砸爛了。雖然在農場裏，他也聽說各級公檢法都被砸爛了，但卻不相信那是事實，現在一看還真有點觸目驚心。
吉普車駛進了過去的縣政府、現在的縣革委會招待所，當他走進招待所一看，樓梯兩邊都站著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那陣勢像是在給中央領導和部隊首長擔任警戒一樣。他這時才想到，可能是有什麼高級領導要見自己，難道是潘副市長“解放”了嗎？
等他被接他來的兩個解放軍戰士帶到一個房間裏時，他才看到一個中年婦女正背對著自己，很有派地舉手揮了揮，那兩個戰士立即退了出去，並且從外麵把門關上。
“十六年了，”那個女人沒有回頭，似乎略帶傷感問道：“你還好嗎？”
劉凱峰一怔，這聲音既熟悉又陌生，但卻始終想不起來是誰。
“請問……”劉凱峰不知道應該稱其為同誌還是首長，猶豫了一會才問道：“您是誰呀？”
等那個女人轉過身來，他才發現，原來她是小胡。
“小胡？”劉凱峰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點激動地問道：“怎麼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現在的小胡已經快四十了，但在劉凱峰看來，她似乎比年輕的時候要好看多了，兩根鞭子已經變成了齊耳的短發，穿著四個兜的軍裝十分右派，隻是目光又原來的清純變得犀利多了。
小胡笑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我可是你親自帶出來的，如果連你都找不到，那我還所什麼老刑警了？”
“老廖在哪裏你知道嗎？”劉凱峰忍不住上去剛想抓住她的胳膊，但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伸出的手在半道上又縮了回來，然後顯得十分窘迫地問道：“還有小李、小蘇和小孟，他們都好嗎？”
小胡似乎並不忌諱他的身份，直接走到他麵前，劉凱峰幾乎可以聞到她臉上剛剛擦過的雪花膏的香味。
“你關心這個，關心那個，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