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忍下了自己暴躁,“遼國本來就不願再同我們正麵對上了,所以他就算知道這是假的,隻要有一絲可能,他們就更樂意同大宋一起瓜分金國,而不是對上你這麼個戰場修羅。從他們送太子來和談時我就知道,遼國沒了之前的野心,而那個太子更不過是個鬥爭失敗的棄子!”
“你們就是算計這個?”門外大跨步走進來的正是李琅家的老爹和哥哥,這事做的是不厚道,但是對國對民來說都是好事,他們氣的,是李琅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李琅能說什麼,說她就是被戳了心髒,隻要血條不掉光她也死不了?她隻能閉著嘴乖乖聽訓,順帶撒個嬌讓他們消氣,而昏昏沉沉快睡過去的時候她突然記起,自己似乎忘了和老爹坦白關於大唐的事。順口把這個說出來之後,李琅以為老爹的嘮叨又要繼續了,可是她卻隻得到了一句話,“不管你如何地長槍獨守大唐魂,現在你活著,就給我好好地活著!”
好好地活著?可能……不大現實呢,李琅看著自己不斷減少的血條上限,她毫不懷疑不過三個月,她的血條就能縮水到百分之一,再時不時起伏一下,或許她該準備下一輩子的旅行了。
李琅養傷的時候是戚少商和顧惜朝聯手去打的金國,這麼一對知己的合作效力實在驚人。戚少商武功不差,人又仗義,以前也帶著義軍打過抗遼戰,如今和軍中將士熟悉一下,領兵能力就到達了一個讓人驚歎的地步,這樣的人在軍中一向受歡迎。
遼國還沉浸在金國被滅的收獲中,李琅已經重新站在戰場上,裹挾著大勝之勢,直搗上京。唇亡齒寒,遼國不是沒有人懂這個道理,可是他們察覺得太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大宋能有這麼大手筆,幾乎是以那位常勝將軍的命來布這個局,他們派去的醫女可是說了,李琅的傷,再偏一點就必死無疑了。
馬踏五京,金遼盡滅,李琅說出的話都一一兌現,除了那句……好好活著。慶功宴之後,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體弱多病這個詞這回在她身上體現得格外明顯,原本就消瘦的身體,現在更是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身體在從內部崩潰,或許是靈魂和身體相互排斥了?李琅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所以她隻希望能快點結束掉所有的戰爭,如果她死了,就看不到那些人的勝利和歡呼了呢。
硬是倔著性子去了冶煉台,幫著顧惜朝把自己之前打的劍重新煉了一遭,又給身邊的其他人也打造了上好的武器,李琅這才把自己從密閉的環境中解放出來。她的腳步都越來越虛浮了,到最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拿起錘子的,可是……她想要留下點什麼。
有人傳出流言說李琅的病是殺孽太過,可是更多的人是感激這位手段狠辣的女將軍的,是她護佑了一方太平,甚至讓這個太平能維續很久很久。李琅對著流言蜚語隻是一笑而過,功過自有後人談,況且她圖的不是這些。
“或許一開始我就不該讓你上戰場。”李齡看著形銷骨立的女兒,心痛得不行,李琅這些日子的作為,簡直像是在交代後事!
李琅握著李齡布滿老繭的手搖頭,“在戰場上,我是活著的!我無法想象自己像個深閨女子一樣做著女紅,讀著女誡,相夫教子……爹,我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選的是怎樣的路,我無法看著遼人金人在我們的土地上肆虐,欺壓我們的百姓。再者,我這樣並不是上戰場的原因,隻是,時候到了。”
“我就不該容著你做那些事!”顧惜朝眼底有著青黑的痕跡,他總想著,如果他不容著李琅倒掉補藥,是不是李琅的身體會好一點?如果他攔住了李琅冒險中那一箭,李琅是不是不會像現在這麼虛弱?
李琅苦笑,她這麼個要死的倒比別人要淡定上不少,大概真的是習慣了吧。不過以前的死亡都突然得很,她沒看到別人的不舍,沒有真正經曆過離別前的日子,現在想想,真的很對不起被她留下來的那些人。可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她也不想一直這樣死啊,這一回身體的崩潰雖然很早就有了跡象,她卻一直沒放在心上,即使放在了心上也是阻止不了的吧。
“小顧啊,我從來都體弱多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沒什麼的啊。你看,我和你的約定,對你的承諾不是都實現了?你幫著訓一訓戚少商,他能接我的班呢,我那群狼崽子可不能又帶成羊了。”李琅想要露出微笑,心裏卻泛苦,隻好低著頭迅速地叮囑下去,“明月這丫頭好不容易找著我這麼個熟人,這回我又要走了,無情要是欺負她怎麼辦?你們幫我照顧她好不好?”
李明月小聲地抽噎了一下,抬起頭又強顏歡笑,“小琅,你別開玩笑了。”
“明月,哭什麼?我不過是換個世界活著呢。”李琅玩笑似的說出這句話,換個世界活著,可是不也一樣不能再見到這些人了,隻不過給他們一點安慰罷了。
“是回大唐麼?小琅,我……你一定是回大唐的吧。”李明月慌亂地抓住李琅垂下去的手,努力地把眼淚憋回去,然後找到最好的理由安慰自己。一定是的,小琅這麼厲害,怎麼會死呢,隻不過是小琅想家了,所以回大唐了而已,她也有點想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