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陰沉沉的。
早飯時,我穿著新衣服,看見慕容旋也穿著新衣服。於是笑嗬嗬的誇讚他:“三哥,今好好看哦。”
慕容謹在時,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討好他,好令他對我的態度轉好一些。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啊!
很多年後,回想起那幾年的時光,就會覺得自己特別可憐,就想哭。可當時,並不覺得可憐,就是覺得有點累,還有點委屈。
慕容旋哼哼了兩聲。
從一件衣服就可以看出來,弟弟和妹妹的待遇差別是多麼的大。在慕容旋眼裏,根本不值得一提,絲毫不領情。我卻是受寵若驚,特意在慕容謹麵前,轉了一圈:“大哥,這顏色多適合我呀,是不是?多像春裏的一隻黃鸝。”
我來同裏鎮剛下船就暈倒了,是在鳥叫聲中醒來的。“唧唧啾啾,唧唧啾啾”,低昂有致,悅耳動聽,似是在“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我當時驚呼,好漂亮的麻雀。劉嬸告訴我那是黃鸝鳥。
劉嬸長得白淨高挑,是母親安排給我們的管事,同她一起的還有十幾個丫頭廝,當晚上,他們就都走了。是娘親向母親提出讓他們回慕容大院的。娘親她閑著也無事可做,做做家務,當是消磨時光了。
我對娘親這個提議五日後便有了看法,因為我要洗自己的衣服。我遺憾地,要是沒讓她們走多好啊,我們就什麼都不用幹了。娘親笑著,我的月月,我們要習慣凡事自己動手,這樣的話,無論以後是怎樣的生活,我們都能適應。
娘親的很對。後來,洗衣、做飯、洗碗、掃地、打水、種菜、種瓜、鋤草、捉蟲……我樣樣都做得很拿手,做得久了,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些都是份內的事,應該做的。
雖然偶爾會有人喚我大姐,在內心我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大姐,大姐都是十指不沾水泥的。
原本是隻普通的麻雀,換身衣服,就變成漂亮的黃鸝了,我這是在誇慕容謹給我準備的衣服非常的好看,誇他有眼光。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但也知道客棧是不會主動給客人準備衣服的,這肯定是慕容謹的授意。
他沒理會我,甚至都沒看我。
我想是不是這樣的讚歎方式太含蓄,他沒聽出來。於是換了更直接的:“大哥真真是好啊!做大哥的弟弟妹妹好幸福!別人家的大哥,肯定沒我們家的大哥好。”
他依舊沒理會我。
慕容旋衝著我撇了撇嘴。
三個人,兩個人都不話。
一個人傻傻的表演,著實太傻。臉皮再厚,磨的久了,也會感覺火辣辣的熱。
我訕訕地閉上了嘴。
出發的時候,上飄起了毛毛雨。春雨貴如油,起初,我還欣喜的撥了窗簾,把手伸出去,感受溫柔的涼風微雨,一簾涼爽。
誰知道今年春雨很便宜,下得越來越大了。緊接著驚雷滾滾,車夫戴了大鬥笠,衣服仍濕了半邊。
我探出頭,對前麵的車夫:“要不我們找個地方躲避一會兒再走?”
車夫笑著:“不能停喲,我們要加快速度,趁這會路麵還沒被泡爛,跑得起來,一會兒就能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