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謹的一遍遍叮囑,以及他嚴肅的神態。我以為皇宮是龍潭龍虎穴,肯定要艱難萬險,一波三折的才能見到我冒險來見的人。
唔,很順利。
晨光撒滿金壁輝煌的庭院,青磚石的地麵,一塵不染。包括我在內的八名道女,搭手垂目而立。
在我思索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時,一個人影走在我跟前,尖著細細的嗓子問:“你叫吳滿?”
“是。”我低頭輕聲應答。
“請隨小的來,孟真君有事問詢。”
小步輕移,跟隨來人邁過門檻,又穿了三道珠簾,步入寬闊的檀香四溢的內室。
這時清楚的感應到,頭頂有道目光直直的望著我。
我忍不住抬頭。
就這樣,我見到了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天下之主,我傳說中的官家父親。
娘親說,他已病入膏肓,快要死了。
我看他還好的很呢,活個十年八年,都不成問題。
不胖不瘦,不黑不白。
沒有慕容家主的飄逸灑脫,也沒有望月宮宮主的妖嬈俊美,但無異也是極出色的。
如果說趙楷有一種與人俱來的高貴感,那眼前這個人高貴如神邸的氣質裏,夾裹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不怒而威的威嚴,傲視眾生的威嚴。
這種高貴和威嚴,光芒四射,會讓人第一眼,忽視掉他的容貌本身。
五丈遠的地方,他坐在寬大的金絲楠木椅上,一動不動地,麵無表情地,死死地盯著我。
我好奇地打量著他,在心裏評價著他。
“快跪下,低頭叩拜。”尖細的聲音,小聲的在一旁提醒。
臨行前,慕容謹事無巨細的交待,甚至吃多少飯,入廁注意什麼都說了。就是沒告訴我,見了皇帝,怎麼跪,叩拜時,說什麼話。
我默不作聲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地麵,雙手伏地。
禮大人不怪。用最大的禮,準是沒錯的。
進來的時候,我瞄了一下,屋子裏有七八個人,頭戴帷帽的孟真君,大腦袋的青年布衣,別的都是宮女內侍的裝扮。
此時,他們都在做什麼呢?想什麼呢?怎麼沒一個人說話,我要跪到何時呢?
由此看來,孟真君是知道我的。
昨晚,吳思思告訴我,她們出宮時,會有人帶我去換衣服,以醫女的身份留下。
我現在還是道女啊。
“官家讓你平身,快快起來,隨我出去。”尖尖的細音。
沒聽到聲音?難道是打的手勢?
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飛快看了一眼前方,急忙跟著先前帶我進來人,出了香氣繚繞的房間。
並沒有走出去,而是在第一個珠簾的地方,轉彎走了一段室內廊子,進了一個房間。
“請姑娘換裝。”聽了幾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