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他伸出手,我以為他要打我,但是卻一步也沒有退。我在等他動手,一巴掌足夠了結我對他的所有幻想,我需要一個不許自己回頭的理由。
大概用了幾秒鍾,他慢慢伸出手撫摸著我的臉,最後修長的手指扣住我的下巴:“膽子倒是不小,脾氣這麼壞!”
我想把臉別開,可是喬奕諶的手一點兒都不肯放鬆,我就動彈不得。我其實看得出來喬奕諶正在給我機會,希望我能示弱,快點兒澆滅他熊熊燃燒的怒火。可是我現在隻想逼他也在逼我自己,我的人生一向刪繁留簡,任世事搖曳我對待愛情的初心不改——最好的愛情作而不死。我的愛情要跟我一樣披堅執銳,可以抵抗別人受不住的打擊,無堅不摧的信任與篤定,它不是攻擊人的武器,但也絕不會是別人牽製我的弱點。扣在玻璃罩裏的脆弱愛情我根本不需要,因為我自顧不暇,沒有時間嗬護。
我依舊不示弱地瞪著喬奕諶,他說的沒錯我膽子不小,你能指望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怕什麼?我們就這樣對峙著,像是兩個屹立於戰場的鬥士,淩厲的目光射在彼此臉上,像是隨時要將對方一刀斃命。
就在此時,有人敲了敲門。喬奕諶忽地鬆開我的下巴,深吸了口氣:“誰?”
“少爺,我給小姐送晚餐來了。”蘭姨的聲音響起來,因為隻有一門之隔格外清晰。
“進來!”喬奕諶的語氣依舊十分冷厲。
蘭姨推開門,看到我跟喬奕諶都站在門口不遠的地方。不用照鏡子我都能想到自己的臉色應該很糟,喬奕諶的就更不用說了。
蘭姨擔憂地看了看我:“小姐,您怎麼站在這兒了?這裏風大,您正病著,吹風可不好。”蘭姨一邊說一邊扶住我:“咱們到裏邊去,我做了玉米蝦茸蒸餃還有薄荷糕,也煲了您喜歡的香菇雞肉粥。都這個點兒了,您該餓了吧?”
被蘭姨拉到**邊,我默默地從撿回來的首飾盒裏拿出那對兒耳釘,動作麻利的戴好,然後把盒子丟到一邊,拉過被子躺下了。蘭姨用托盤把粥和點心端過來,中午的時候太難受了,我隻喝了兩口粥,現在食物的香氣彌散在空氣裏,真的特別勾人。我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蘭姨估計也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她默默地站了幾分鍾,把托盤放到桌子上,看到地上翻倒的垃圾桶有些狼藉,馬上動手收拾起來。
喬奕諶伸手過來拉我,我極不配合地掙了一下。他一手穿過我的後頸,另一隻手握住我的腰將我往上拖起來,然後拿了枕頭墊在我身後。他語氣不像剛才那麼冰冷,但是也不似平日裏溫柔:“先喝粥還是吃點心?”
“……”剛才還劍拔**張的,現在他這是唱哪出?
可能是看我沒有要搭話的意思,喬奕諶自顧自地端起粥碗,一邊攪動著一邊坐到**沿上。他用勺子盛了粥吹了吹:“張嘴……”
我隻是定定地看著喬奕諶,如果說以前我還能猜測出他下一步想做什麼,但是現在……我真是一點兒都看不透他了。
“好好吃你的飯,病好了才更有勁兒氣我,不是嗎?”喬奕諶把勺子送到我唇邊:“我還有其他方法,用嘴喂你喜歡嗎?”
喬奕諶眼中閃過一抹邪肆的精光,我相信這種事情他真做得出來。他不打算要臉了我還要呢。喬奕諶願意這麼服侍我,我還不想隨了他的心意呢。想氣人我有的是招數,我小時候絕對是個難纏的孩子,保姆和家庭教師都頭疼死了。不過,他說的一點兒錯都沒有,等我病好了,才有勁兒。跟他置氣,劃不來。
我拿過喬奕諶他手中的碗,自己慢慢地吃起來。粥的味道很好,可是喉嚨實在是痛,竟是有些難以下咽。
“真乖。”喬奕諶移動了一下,與我並肩而坐,手臂自然而然地攬住我的腰。我隻顧垂首認真地吃著碗裏的粥,似乎此時沒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情了。
“少爺。”蘭姨拿過來一隻手提袋:“這個是昨天寄到家裏的,我看包得挺漂亮的,就帶過來了。”
喬奕諶鬆開我的腰,從手提袋裏拿出一個很大的盒子:“給我的?什麼人寄的?”
“我看過了,但是沒寫呢。”蘭姨回答。
這個包裹是我親手包的,我當然認識。其實也沒什麼的,隻是幾件衣服,問題是——裏麵還有張卡片,如果隻是我寫的字也就算了,此時此刻宋媛畫上去那些愛心和唇印就特別不合時宜了。
喬奕諶打開包裝,挑挑眉。我放的東西我清楚,趁他的注意力在衣服上,伸手去拿裏麵卡片。可喬奕諶偏偏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在我拿到卡片的一瞬間他從我手裏搶了過去。他的目光落在卡片上,嘴角有些邪氣上揚起來,修長的手指捏著那張卡片:“寫都寫了幹嘛拿回去?況且,現在這是我的東西。”
不就是一張卡片嗎?沒什麼了不起!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會臉紅……反正他都看到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把臉別向一邊一副——不是我寫的,跟我沒關係的樣子。
喬奕諶竟情不自禁的俯下頭,在我額頭上吻了吻:“聖誕快樂。”
剛才積壓在病房裏的緊張空氣不斷地凝聚,臨界於爆炸的邊緣。就因為這份不期而遇的聖誕禮物,一切瞬間煙消雲散了。喬奕諶的表情忽然變得很輕鬆,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我知道喬奕諶根本就不是這麼好哄的人,可是他現在就是這麼輕而易於地將所有事情翻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