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掉了是不是很生氣?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許他忙著陪未婚妻根本沒回家。就算他回去,看到我不在說不定高興還來不及——不用另外找房子安排我,也不用為了我死死頂著來自父親和容家的壓力還要費腦筋與之周旋……

我就是個蛇精病,我發現喬奕諶無論是生氣還是高興,我心裏都難受得不行,我見不得喬奕諶過得不好,也見不得他跟容清淺過得好。是的,我就是小心眼又壞心腸的女人。我的腦袋裏就這樣糾纏著這一亂七八糟的念頭,然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晨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那條連衣裙,身上胡亂搭著個被角。我終究是被喬奕諶慣壞了,自己睡覺連被子都蓋不好。時間真的是很可怕的存在,它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如果說養成一個習慣很難,那改掉這種習慣必然更難。

我進浴室衝了個澡,昨天可能是飲食沒跟上,吐完之後簡直要了我半條命。我扶著牆一路挪到**邊,在**上躺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並且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現在確實不適合一個人住,也隻能打消了在市區找房子的念頭,決定服從王凱的安排,去他在郊區的祖屋跟他的奶奶一起住。如果不這樣,搞不好我真像他說的那樣,暈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更別說有人來救我了。

我從行李袋裏取出昨天買的衣服換上,拖著行李去退房。在酒店旁邊的kf買了一份早餐認真吃完,才打出租車按王凱給我的地址去他家祖屋。寧城比楓城的氣候要涼快一點兒,出租車沒開空調,兩邊的車窗都開著。車子開起來有風魚貫而入,還挺舒服的。車子開到郊外,空氣也變得清新起來。那座小村子也跟三年前大不一樣了,鋪上了柏油路。我們在村口問了王家的具體位置,車子最後停在一座有朱漆大鐵門的院子前。

院門半掩著,依稀可以看到裏麵新翻蓋過的二層小樓和整潔的庭院,我拖著行李走進去,看到院子裏那棵果實累累的枇杷樹才確定自己應該是找對了。院子裏沒有人,隻有曬台上晾曬著各種蔬菜幹、果幹和小魚幹。

我剛想喊一聲問問有沒有人在,背後傳來一位婆婆的聲音:“你是……凱兒說的景小姐吧?”

我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很慈祥的婆婆:“嗯,我是景昕。”

“快進屋坐呀,來來來。”婆婆拉著我進了屋。

他問了我幾句王凱的情況,我認認真真地回答了:“婆婆,我以前來過您家,您還記得我嗎?”

婆婆皺著眉,上前仔細瞅了瞅:“哦……你是凱兒的媳婦吧?”

“……”我一頭黑線,王凱說自從他爸爸過世後,奶奶受了些刺激,而且上了年紀,一會兒清楚一會兒糊塗。王凱帶著奶奶去江城的大醫院看過醫生,醫生說奶奶年紀太大,藥物治療不但效果有限還傷肝腎,還是保守治療家屬多照看一些比較合理。

“您是景小姐吧,我是王先生請來照看婆婆的,您叫我張嫂就好。”張嫂接過我的行李:“王先生打電話回來,說您要在家裏住些日子,讓我好好照顧您呢。”

“給你添麻煩了。”

“有什麼麻煩的,就是吃飯添雙筷子的事兒。我先帶您去房間看看吧。”

“好。”

張嫂拖著我的行李上了二樓,打開房門讓我進去:“王先生上周就打電話回來讓我把房間收拾好了。”

房間整理的挺幹淨,**單和窗簾都是簇新的,窗前擺在一張小圓桌,旁邊配了兩把椅子。轉過來是一張雙人**,**的旁邊是衣櫃和電腦桌,對麵還放了一張懶人沙發。房間雖然不大,卻有內置衛生間,在村子裏應該算是很好的了。

“您看缺啥少啥就告訴我,我讓我男人進城去買。”張嫂把我的行李袋放到衣櫃旁邊,要幫我放行李。

“都挺好的,行李我自己整理就好。”

“行,那我出去幹活了,您有事兒就叫我,我在院子裏呢。”張嫂指指桌上的電水壺:“這水是我早上換的,您要喝水就插電,幾分鍾就燒開了。”

“好,我知道了。”

張嫂下樓去了,我把幾件簡單的衣服掛進衣櫃,然後拿著洗漱用品放進浴室,把空了的旅行袋放進衣櫃下麵的隔段裏。這裏的環境比我想的要好很多,記得上次來時這裏還是舊舊的平房,院子裏也灰撲撲的。那時候我剛接手霜林醉,本來忙得不可開交,但是在爸爸的記事本上看到要往這個地方送錢,一年四萬。我問過爸爸的秘書才知道,這裏是公司工程部總工的老家,總工為人正直,一直不肯在容振堂擬定的虛假報告上簽字,後來家裏就天然氣發生了爆炸……這件事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容振堂,可是卻一點兒證據都沒有,容振堂一向都可以把自己跟這種事情摘得幹幹淨淨。

當時我手頭確實非常緊,身邊也沒有靠得住人,安全起見我親自過來送錢,剛好遇到了回老家安葬父親的王凱。王凱的父親從小被過繼給沒有子嗣的遠房親戚撫養,所以隨了人家的姓氏。後來養父母相繼過世,那邊也沒什近親,王凱和弟弟出生後又姓回本家的姓氏。對於這些容振堂自然不會查的這麼細致,隻知道總工好像是孤身一人,所以直接除掉便一了百了。王凱一直說自己沒死在那場爆炸裏就是他爸爸在天有靈讓他報仇的,事故發生那天他剛好出差路過楓城,本來是要陪他爸爸吃頓飯的,可是在路上堵車,等他回到父親家消防車已經在救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