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爺爺的留些顏麵,可又不能讓得太明顯了,最是折磨人。

我坐下來,執起白子落在一個早就看好的位置。

“唔,到這裏?”老爺子有些意外,不過也落下一子。

一來一往殺了幾個回合,喬奕諶講完電話回來:“這是又開了一局?”我並未盡全力,所以算不上力挽狂瀾,但煥然一新的效果還是有的。

“還是剛才那局,昕昕幫你收複了失地。”老爺子捏著黑子想了一下緩緩落下,“本來也就是能陪我下下棋這點兒好處,現在我還不願跟你下了呢,你差昕昕不是一星半點兒……”

“我這就徹底失勢了?”喬奕諶坐在我先前的位子上,“我看看,下這裏斷了爺爺的後路。”

喬老爺子把喬奕諶的手拍開:“觀棋不語……”

“還是你跟爺爺下。”我衝喬奕諶笑笑。

“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你趕快先贏爺爺一局,讓爺爺知道和我下棋他從棋譜上看來的招數才用武之地。”喬奕諶調侃著,“要不以後我想來蹭飯都不行了。”

管家敲了敲門走進來:“老爺,張律師來了。”

“先上茶,讓他等一會兒。”老爺子舉著手中的黑子,思忖良久才落下。

“爺爺,你真放這兒?”喬奕諶挑挑眉。

“怎麼?”老爺子又看了看,“哎呀,我顧著讓這邊呢,倒是沒看到棋眼,“這次是真輸了。”

“我僥幸贏的。”剛才管家說有律師來了,想必是老爺子有正事要辦,我把黑白棋子各歸棋笥,站起來,“我下去喝點兒水。”

“老周,給昕昕把茶端上來。”老爺子看起來是有意留我。

“給我一杯水就行。”醫生說不讓我喝茶。

“哦哦,那就弄點兒果汁什麼的。”老爺子又囑咐了一句,“還有,讓律師上來。”

不一會兒,管家端了果汁上來,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氣質就很像律師。他先衝老爺子點點頭:“景先生,您要的件都準備好了。”

“我看看。”老爺子從抽屜裏拿出一副老花鏡戴上,把律師拿給他的件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嗯……對的……”他衝律師點點頭,轉手把件推到我麵前,“昕昕把這個簽了。”

這是什麼就讓我簽?我好奇地拿起那份件,一看件的題名倒是把我嚇了一跳——股權書。我匆匆將件掃了一眼,有些不解地看著老爺子:“您讓我簽這個做什麼?”

“這是盈嘉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你這個呢,算是喬家下的聘禮。”老爺子把老花鏡摘下來放在一邊,“奕諶這混小子做事沒分寸,我先前竟不知道你們一早便在德國婚姻注冊了的。事情弄到今天這麼亂,你要是不拿著這個,我到了那邊真是沒臉見言昭兄了。那時你們還小呢,我跟言昭兄還開玩笑,說要兩家結個娃娃親。

我說你跟奕諶年紀相仿,你爺爺卻是看好了奕安,說奕諶調皮怕他以後欺負你……後來你們三個都在國外上學,尤其是昕昕一年到頭都捉不到人,這事兒也就沒機會再提……”

我爺爺真是有雙慧眼,這些年都沒誰能欺負到我,果然遇到喬奕諶之後,被虐夠嗆,哼哼。

“昕昕快簽,以後在董事會有什麼決議投票,你都投給我。”喬奕諶從筆筒裏拿了支筆遞給我,我抬頭看著他——真的要簽啊?“簽。”

老爺子也衝我點點頭:“昕昕完我簽。”

這百分之五的股份真不少,老爺子是盈嘉的董事長,手裏握著的股份最多,而喬奕諶和喬奕安雖然都在公司任要職,但他們手中的股份估計比百分之五多不了太多。

“爺爺,我拿這個不太合適。”我不是禮讓也不是矯情,這些股份是一筆極大的財富,但是我覺得對我來說沒什麼用,沒用的東西就是負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些股份像是一條鐵索,讓我覺得沉重。

“我也覺得百分之五太少了。”喬奕諶衝老爺子眨了下眼睛。

喬奕諶就坐在我旁邊,我在他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整個人都淩亂了這完全是好多年前的一個小,跟那個大叔蹦出來的經典台詞一樣——‘要啥自行車呀’,我就是那個完全蒙圈的‘媳婦’。後來他們給我灌輸的概念是,這股份是我應得的,在喬家添丁是大喜。喬奕諶和老爺子輪番轟炸,我簽完字後腦袋都是懵的。

這一折騰時間也不早了,老爺子也該休息了,我們匆匆告辭。這點兒回市區也晚了,喬奕諶帶我回了虞山莊園。白天安安靜靜的莊園,到了晚上居然是這般熱鬧。整座莊園被各色燈光裝點得宛如白晝,會所門前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喬奕諶走了專用車道,我們與那份紙醉金迷的喧囂擦身而過。

我真怕不小心撞到什麼少兒不宜的場景,還好我們住的這層很清淨,進了房間後我輕輕舒了口氣,嚇死寶寶了。

“寶貝,你緊張什麼?”喬奕諶臉上邪魅的笑容特別欠揍。

不過我現在手裏可有王牌呢,才不怕他調侃,我翻了個白眼:“我怕撞到什麼香豔的場麵,不利於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