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葛建明問起了兒子公司的事,“你把崇北市招待所那塊地拿下了?”
“嗯。www.”葛文忠點著頭,神色很是放鬆,這事都過去好些天了,父親這才問起,顯然也是隨口問的,葛文忠對父親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父親沒專門問的話,也就無需太過擔心。
“文忠,你的公司,最好還是盡快把業務做到外省去,以後重點就在外邊發展,南州這邊,能放下就放下。”葛建明沉思片刻後,說道。
“爸,我現在剛拿下崇北市招待所那塊地,還沒開發呢,就算是想把業務轉移到外邊去,也得挺長一段時間。”葛文忠搖頭道,他一向是將父親當成學習的對象,凡事謀定而後動,但惟獨對父親這種太過於小心的性格有些不以為然,嘴上繼續說著,“爸,你就放心吧,公司又不是用我的名字注冊的,也不會有人知道宏毅建築公司是我的。”
“那是你自己認為的,你以為別人都是傻瓜?”葛建明看了兒子一眼,“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
“好吧,就算是有人猜到,但公司法人又不是我,從法理上講,宏毅建築公司也跟我無關,我想也沒啥好擔心的吧。”葛文忠說道。
“這種話不是你自個說了算,凡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周全。”葛建明教育著兒子,“以後你盡量將宏毅建築公司的業務轉移到外省去就是了。”
“知道了,除了開發崇北市政府招待所那塊地,我就不再南州繼續拿工程就是了,到外省去發展。”葛文忠點了點頭,又有些不解,“爸,以前你不也沒說啥嘛,怎麼現在反而擔心了?”
“以前是以前,再者你以前也隻是小打小鬧,我也沒啥好擔心的,但現在,你的公司越做越大,多少要注意一點。”葛建明說道,以前他是沒反對兒子在南州做生意,他一個市委書記的兒子,做點小業務賺點小錢,誰敢歪嘴?但現在不一樣,兒子之前接的是幾百萬的小工程,而現在公司越做越大,不僅接的都是大工程了,也自己開發做房地產,資產已經好幾億,饒是葛建明也不得不在這時候多一份顧慮了,領導幹部子女在其任職地方經商本就是違反規定的,雖然這規定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廢紙,真正遵守的人沒幾個,但有時候卻也是不得不防,葛建明平常沒空去多管兒子的事,也知道兒子不用讓他操心,但偶爾想想兒子在他到南州擔任市委書記期間,短短幾年內,就從白手起家到擁有幾億的身家,葛建明有時候想想也會心驚肉跳。
他到南州來的時候,兒子也才剛從國外留學歸來,兒子要自己選擇創業,葛建明是支持的,不過兒子這幾年的資產跟滾雪球一樣成倍增長著,葛建明內心深處也有點隱憂。
“公司做大,是憑自己的本事,我又沒去偷去搶,有啥好擔心的。”葛文忠撇了撇嘴,不過葛文忠也不想拂逆父親的意思,“爸,你放心吧,現在公司有實力到外省去發展,我也想擴大規模,南州這邊,我會慢慢放下的。”
“那就好。”葛建明點了點頭,“新來的那個陳興別看年紀輕輕的,但可個狠角色,凡事還是謹慎小心為妙。”
“陳興,不就是靠著個女人才爬起來嘛,有啥了不起的。”葛文忠不屑道,他沒跟陳興打過交道,但父親是堂堂的副省級幹部,葛文忠就算是平時對政治再不關心,他能接觸到的信息也遠比普通人多,陳興是張家的女婿,他也是早早就知道的,他給陳興貼上的標簽就是吃軟飯,很是看不起。
無疑,葛文忠這種想法很自我,陳興要是吃軟飯的,那他就是啃老一族,隻不過站在葛文忠的角度,他卻是不會這樣想罷了,一般人也都隻會說別人怎麼樣,卻很少會審視自己。
“話不能這樣說,有關係也得有本事,你以為官是那麼好當的嗎。”葛建明笑著搖頭,看了下時間,他也該午休一會了,擺了擺手,“好了,我眯一會,你該幹嘛幹嘛去。”
父子倆的一番簡短交談落幕,這一幕,也隻是市委書記家裏稀鬆平常的一幕。
葛建明的午休沒能睡得踏實,他是被一陣電話驚醒的,電話是秘書打來的,葛建明一看號碼,眼皮就跳了一下,徐衛給他當秘書已經好幾個年頭了,他中午要午睡半小時是鐵打不動,隻要不是大事,徐衛斷然不會打電話過來,對方也深知他的脾性,中午是最不喜歡被打擾的,這時候打電話過來,葛建明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出了大事。
“書記,葉開運被省紀委的人帶走了。”徐衛在電話裏彙報道,他也是剛從星華縣得到的消息,葉開運是在家裏被省紀委的人帶走的,幸好葉開運的妻子也有他的電話,及時打電話通知了他,徐衛不敢耽擱,立刻就打電話跟葛建明彙報,縣委書記被省紀委帶走,這無疑是件大事,其實南州市這段時間頻繁有幹部落馬,別說是縣委書記,就連副廳級幹部都掉了兩個,一個常務副市長,一個副市長,分量比起一個縣委書記都隻重不輕,現在隻是一個縣委書記出事,聽起來似乎不應該那麼令人驚訝,但關鍵是這個縣委書記是出自市委的,之前是從市委調下去的,有這樣一層原因,葉開運出事,也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