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個老邁又帶著些沙啞的聲音傳來,聽得常勝軍哭笑不得,他這四十好幾的年紀了,竟還有人稱呼他小夥子,轉頭一看時,常勝軍剛張開的嘴巴就頓住了,麵前這白發蒼蒼的老人至少也得有七八十歲了吧?對方真要倚老賣老說他是小夥子,他還真沒法有脾氣。
“我今年八十有七了,叫你一聲小夥子,你不吃虧吧。”老人家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常勝軍的想法,笑著道,看似年老,那雙眼睛卻是尤為亮堂。
“不吃虧不吃虧,您這年紀,說我是小孩子,我也不敢說啥不是。”常勝軍笑了笑,看著麵前的老人,常勝軍有些驚訝,還真看不出對方有八十七歲了,看起來精神得很。
“那是齊盤山,望山市最有名的一座山峰,你們不知道,應該都是剛來望山不久的外地人吧。”老人打量著陳興幾人笑道,他剛才說的小夥子,其實並不是單指常勝軍,而是籠統的指陳興幾人,倒不是他倚老賣老,而是他看陳興幾人,除了常勝軍外,看著都是二十來歲,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在他眼裏,也真的隻是小夥子了。
“老人家慧眼如炬,我們確實是外地剛來望山不久的。”陳興笑著點頭,打量著老人,其身旁是一個攙扶著的姑娘,長得清秀可人,陳興猜測著應該是對方的孫女,正要離開時,卻聽對方看似隨意的笑著,“這望山要發展,我覺得不隻是要光抓經濟喲,還得拍拍老虎,拍拍蒼蠅,要不然可是會成為發展的絆腳石的。”
本要走的陳興和常勝軍兩人俱是一愣,眼裏閃過一絲驚訝,陳興這會倒不急著走了,笑道,“老人家怎麼會有這種看法?”
“不是我有這種看法,你們是外地來的,估計還不知道這望山有三大害吧?”老人笑了笑,目光從陳興和常勝軍臉上掃過,那滿是褶皺的眼皮微抬了一下。
“老人家說的望山三大害,可是指那一罰款,二貪官,三新城。”陳興笑著看了對方一眼,笑容玩味,眼前這老人有些意思。
“呀,原來你們知道呀,我以為你們不知道呢,看來你們應該是來望山也有段時間了。”老人聽到陳興的話,搖晃頭,又看似自言自語的笑著,“要麼就是我們這望山三大害已經是臭名昭著,誰來誰知道喲。”
“老人家,剛才你說望山市要發展,不僅要抓經濟,還得打打老虎,拍拍蒼蠅,這說法可挺新鮮,不知道有什麼高論。”陳興笑著眯起了眼睛,看老人的談吐和氣度,陳興隱約也感覺並不像是普通老人所有。
“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可沒什麼高論,隻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高論沒有,有的隻是謬論。”老人笑著搖頭,“剛才不過是聽到你們在談什麼望山的發展,又不知道這望山有名的齊盤山,才多嘴罷了,幾位不要見怪才是。”
“老人家說的哪裏話,您這麼大的年紀,閱曆和經驗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就算是謬論,我們也願意洗耳恭聽。”陳興笑道。
“還是不說了,謬論可沒什麼好說的。”老人笑著擺手,“我還是繼續在這公園裏散散步咯。”
老人說完,拍了拍身旁女孩的手,笑著往另一條石子小路走去,陳興和常勝軍兩人站在原地,看著老人離去的背影,兩人麵麵相覷。
“嘿,這老人有點意思呀。”常勝軍此時也說了一句。
“確實。”陳興笑著點頭,若有所思的注視著老人離去,陳興最終搖了搖頭,笑道,“走吧,咱們也該走了。”
陳興兩人離去,在公園裏散步著的老人,其身旁攙扶著的女子回頭望了一眼,見陳興等人都走得沒影了,女子這才道,“爺爺,你剛才怎麼跟那些人講話,我看你平常可不是喜歡亂搭訕的。”
“小媛,虧你平時還經常學著我坐在電視前看新聞,就認不出那個站在前麵的年輕男子是誰?”老人看了看一旁的寶貝孫女,笑道。
“那人是誰,我怎麼會知道。”女子好奇道。
“他就是新來的市委書記陳興。”老人微微一笑,那本就明亮的一雙眼睛隱約又多了幾道精光。
“啊?”女子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思議,“爺爺,你沒認錯?”
“我怎麼會認錯,你爺爺人是老了,但眼睛可還沒瞎喲。”老人笑聲爽朗。
“可他是市委書記呀,他怎麼會在這裏?而且市裏那些大領導,出來視察不都是前呼後擁的,跟著一大幫人嘛,剛才可沒見到。”女子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