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過年嗎？
夏曉宇眼角看著姨腰間係著的白色素帶，心情突然有些怪怪的。
媽媽帶他回來，好像不是過年的。
……
城裏的樓房高高的，鄉下的院子和樓，土質不太好的路上，還有著城裏頭很少見的生靈探頭探腦。
曉宇看著那一雙眼睛，它兩條後腿站立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它身體黃澄澄的，圓圓的耳朵和腦袋，尖鼻子上兩隻眼睛透出兩絲機警，注意到夏曉宇的注視，兩條後腿一蹬，就閃了開去。
它並未走遠，還在牆角露出了圓滾滾的腦袋，一直到車子停下，才蹦蹦跳跳地消失了。
曉宇從車上走下來，看著它消失的地方，一臉的好奇。他姨也注意到了，笑吟吟地摸著他的腦袋，看著動物消失的巷子：“沒見過黃鼠狼？”
“那就是黃鼠狼嗎？”
“你可要心這個東西，半夜出門的時候，如果遇上黃鼠狼背著兩個爪子走過來，你可千萬快跑。”
“為什麼呀？”
“傻孩子，負手人立，那是妖精呀。”姨嘻嘻地笑了：“讓它和你上話，好壞都要遭罪的。”
“葵！”一聲怒斥，夏曉宇悄悄地躲在了媽媽的身後。
夏玉葵大喘了口氣：“姐，嚇我一跳。”
夏玉蓁掃了妹一眼：“別對著曉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快帶我去見媽。”
“這麼嚴？”夏玉葵伸伸舌頭，對著在大姐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的曉宇一眨眼睛，轉頭到了掛著白色素帶的門前，突然臉色凝肅地戴上了些許戚容。
曉宇抬起頭，奇怪地發現媽媽的臉上有著些許的蒼白，他心念一動，悄悄地將疑問壓在了心底下。
但是妖怪究竟是什麼呢？
他回頭悄悄掃了一眼剛剛的巷，就看到那雙眼睛又探了出來，和他眼光一對，就再次消失了。
大門吱吱地敞開，一聲歎息將曉宇的注意力拉回了門前。
“曉宇，走了。”
……
四處掛著的白色院子裏，一條黃毛大狗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睜開眼睛朝曉宇看了一眼，曉宇有點害怕，卻見它走到媽媽麵前，似是很熟稔地頂了頂媽媽的手背。她摸摸大狗毛絨絨的腦袋，僵硬的表情稍稍地軟化，牽著仍在回頭的曉宇走過了井。
正堂的素帶環繞著，台子上供著什麼東西；她並不停留，繼續走到了一側的堂屋裏麵，曉宇看到了自己的外婆，她端莊地坐在那裏，看著母子兩個的視線情緒複雜。
手掌輕輕地顫抖著，曉宇知道這是媽媽身體在顫動，她的表情和聲音完全垮掉了，嘴角蠕動了一陣，才語氣幹澀地開口，簡簡單單地問候：
“媽……我回來了。”
……
曉宇坐在庭前的馬紮上，靜靜地看著供物環繞的靈台，台子上沒有相片，反而是一個架子供著根竹笛，曉宇有些出神地看著這根竹笛磨得油光鋥亮的外表，大黃狗踱步到他的身側，尾巴在他的腿邊搖了搖，懶洋洋地在他身後的柱子下麵趴下了。
屋子裏有點微妙，曉宇不知道為什麼屋裏兩個人問候一句之後就再也沒過話，隻是在那裏沉默著，他能感到有點異樣的東西縈繞在外婆和媽媽之間，還是姨把他拉了出來，不然不知道還要在那裏等多久。比晚上一個人躺在床上更加難受。
堂屋裏有種不出的氣氛，有點清冷又出奇地安靜，曉宇一時也平靜了下來，看著腳邊趴著的大狗，突然又想起來那隻動物來了。
它是不是也回家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