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是,當然不是。

楊過這時候坐在深潭邊一塊凸出水麵的石頭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走近水邊,讓自己若無其事一般取水洗漱,水流嘩啦啦攪出聲響。楊過這才回頭看見了他。他使出輕功起落之間就到了張無忌麵前,關切道:“你那寒毒發作起來忒也厲害,忽冷忽熱的折騰了一夜,到了早晨才開始好些。哎,你是怎麼招惹到這邪門東西,以你的醫術,竟無法自治?”

張無忌搖了搖頭,這其間有太多的經曆,竟不知從何說起,隻是伸手去搭楊過手腕。一試之下,知昨日他膻中穴已然暢通,此後隻要自行運功療傷,要不了一個月就可痊愈,於是發自內心笑道:“恭喜你啦,內息已然順暢,可以自行流轉。因禍得福,額外還會有些進益。”

楊過皺眉:“我好好問你,你為什麼推搪不答?你冒死救我,我自當拚上性命報答——”

張無忌淡淡的截過他話:“楊兄你天性喜愛熱鬧,原本不應該被困在這小小的山穀裏。我為你醫治,卻不是要圖你報答什麼,往後你行走江湖之時,偶爾能掛記於我,那也就行啦。”

楊過難以置信的對住他眼睛,張無忌平時都是楊過、楊過的隨意稱呼,現在突然改稱楊兄,聽起來卻生分許多。他一挑眉毛:“你是說真的?你不肯告訴我?你不肯讓我幫你?我們一同在生死關走了一遭,你卻不當我是兄弟?”

眼看話已說僵,張無忌無奈:“我也並不知你身世來曆啊,一樣拿你當知己好友。”

“……”楊過略一思索,笑道:“原來你在怪我隱瞞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無忌連忙否認。他猶豫了一會,開口道:“你當真不必待我如此。我十歲時候親眼見父母被一群惡人逼死,自己受了玄冥神掌,為了治這寒毒,不得已在江湖中漂泊,用了各種法子,求了無數的高人,卻始終無法痊愈——唉,世上的人心陰險狠詐,我吃盡苦頭才來到這穀中,不想再去外麵自尋煩惱啦。這傷能不能好,就隨它去了也罷。這山穀這麼美麗,我不過是孤單又無牽掛的一個人,死在這裏又何妨呢。”

楊過聽他這一番剖白,竟是和自己一樣的孤單,心下不禁又親近了幾分,他抓住張無忌手腕拉他一起在潭邊石頭上坐下來:“我父親英年早逝,我未曾有緣見得他麵。母親在我十一歲時也亡故了。我也是跟你一樣的父母雙亡,獨自漂泊,受盡了世間人的白眼和欺負,幾次差點送了性命。雖然也遇到好人願親我愛我,最後卻都要分離。這世間這麼大,肯真心對我好的,現在卻隻剩下無忌你一個啦。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就結個伴兒。我怎會不願為你拚上性命……”

張無忌不覺將同是天涯淪落人這幾個字默默在心裏念了幾遍,心有感觸。他天性純良,容易信任別人,何況此時楊過的確是發自一片真心。

楊過好像想起了什麼,又道:“是了,昨日晚間我為你理順真氣時,覺得你體內陽氣卻像是追逐要吞噬陰寒之氣的樣子,隻是這真氣尚且不夠旺盛,陰毒盤踞一處,它就再無辦法。這真氣似能怯毒,你知道嗎?”

張無忌心下一動,暗想自己之前得到的經書第一卷中的確有部分是武當九陽功的文句,卻又和本門所傳不盡相同,經文更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