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嫁衣紅妝……”陶瑤細語呢喃:“說得這般詩情畫意,骨子裏不就是死了的怨女想結冥婚。”
連若拙眼前一亮,心道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隻是有件事情妾身不明,還請連道長詳解。”她收起手絹,對著八角寶塔斂襟施禮:“如果是一隻紅衣女鬼,想必還傷不到你……”
她轉身,深深地看了連若拙一眼。
“唉……”連若拙仰天長歎:“實不相瞞,大約一個月前,貧道在南荒偶遇一條歹毒至極的蛇妖。”
“激戰之下被它咬了一口,毒性雖不猛烈,卻一直難解。”他老臉一紅:“每天子午交替之時便內息紊亂,所以一時不察被一女鬼傷了心脈。”
陶瑤越聽越是覺得荒唐,聽到最後她哭笑不得地啐了一句:“這柳月眉還是遺毒萬年啊……”
“嗯?”連若拙一愣:“莫非陶瑤姑娘……”
“你說得那條蛇,可是一條竹葉青?”
“正是。”
“我的老相識了。”
“……”
二人並肩走出塔林,陶瑤也不想瞞他,便將日前有關柳月眉的事情挑了一部分講述出來。
“想不到……那歹毒的蛇妖居然能有如此覺悟……”連若拙長歎,旋即看了看身邊的陶瑤:“陶瑤姑娘驚才絕豔,可知道那紅衣女鬼的下落?”
“連道長莫非是真的想趕盡殺絕?”
連若拙思量片刻,搖搖頭:“趕盡殺絕非我門行事作風,但也不能看著這妖邪厲鬼危害人間。”
“我想……如果可能,還是將她送到天河寺之中鎮壓起來的好。”
說話間,二人走到塔林入口,寶兒抱著肩膀巧笑倩兮,澤雨則氣鼓鼓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一旁的常建平滿臉苦笑。
“寶兒,你是不是又欺負人家了?”陶瑤輕叱一聲。
“沒有!”寶兒將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長發飛舞,正好甩在剛剛站起轉身的澤雨臉上。
小道士哎呦一聲一個趔趄。
“哼~”寶兒嬌哼一聲:“沒用。”
“你你你……你說誰沒用!”澤雨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兒一般跳起來,指著寶兒大叫:“你……你這妖女!”
連若拙麵上一冷,正要發作卻被一旁笑意盈盈的陶瑤給攔住。
“哈?”寶兒滿臉精彩:“你居然知道本姑娘是妖女?嘖嘖嘖……小道士修為不錯哦。”
“告訴你哦,本姑娘可是老虎!當心把你吞個一幹二淨!”
“嘁!”這下輪到澤雨滿臉不屑,小道士抱著肩膀,神色高傲:“貧道不和一介女流之輩打交道,你就算是老虎也是隻小母老虎!”
“貧道有師父在,何懼之有?”
二人又開始了新一輪鬥嘴。
陶瑤此刻才明白,常建平臉上那苦笑是怎麼來的。
“這……劣徒不懂事,讓陶姑娘見笑了。”連若拙滿臉慚愧。
“無妨呢。”陶瑤大大的眼睛裏全是寵溺:“我性子喜靜,這麼久了,我是第一次見到寶兒這麼開心。”
連若拙剛好看到她眼中笑意背後深藏的一抹死寂,心中莫名一陣酸楚。
“陶瑤……你究竟是誰?”這句話,他沒有問出口,隻是沒有再去修理與寶兒拌嘴的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