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葉靈川依舊皺著的眉頭,想了想,又笑道:“咦,難道你是嫌我禮數不周?嗬,你什麼時候也講究起這套來了,好吧,我就以屬下拜見宮主之禮重新見過你!”
他邊說邊含笑向葉靈川傾身過去,一條腿曲起,膝蓋緩緩下沉,正欲單膝下跪行禮,卻見齊錚越快了一步將葉靈川攬到自己身後,厲聲喝道:“炎天漠,你聽不見嗎?他不是你的靈棲宮主,不是!”
炎天漠收住膝蓋,停了行禮的動作,卻真的像沒聽見一般,仍顧自對葉靈川道:“靈川,我知道你就是葉靈川,靈棲宮主。別鬧了,快過來,我們一起回棲靈峰。”他說著又走近了幾步。
葉靈川有些頭痛地皺眉道:“我說了,我不是什麼靈棲宮主葉靈川,我真名叫謝曉。你真的認錯人了!”他心裏忽然起了一股奇怪的不耐之感,語調也有些高了。
齊錚越擋在正欲過去拉葉靈川的炎天漠麵前,冷道:“炎天漠,別浪費時間掩耳盜鈴了,他真的不是你的靈棲宮主!你醒醒吧!”
眼看葉靈川順服地站到齊錚越身後,如同陌生人一樣不耐地看著自己的樣子,炎天漠隱忍的怒氣勃然噴發,手中蛇形劍嗡地一聲響,指到齊錚越麵前,“齊錚越,你滾開!”
轉頭對著他身後的葉靈川急切地道:“靈川,你看著我,好好看看我,我是天漠,炎天漠!你記不起來嗎?我找了你三年,無時不刻不在找你,你是葉靈川,靈棲宮宮主,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呢?你快想想,好好想想……”
當的一聲,刀劍相交的聲音,炎天漠的話被打斷,蛇形劍也被格到一邊,他不得不將視線撤回到罪魁禍首身上,雙眼中驀地升騰起一股怒火,咬著牙根怒喝道:“齊錚越,好你個陰險惡毒的小人!你當年使了什麼手段把靈川弄到哪去了?!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你對他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當年你在掬星崖上設下機關將我打落懸崖,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先找我要人來了!我告訴你,他不是葉靈川!不是!”
“你閉嘴!他明明就是葉靈川,一定是你在他身上動了手腳,讓他變成了這副模樣!好,當年在掬星崖上沒能殺了你,今天我就補上這一劍,為靈川報仇!”炎天漠雙眼發暗,手中蛇形劍一振,奔騰的內力震得彎曲成蛇形的劍身嗡嗡作響,招招殺手如潮水般湧向齊錚越。
齊錚越也不甘示弱,手中劍花一挽,蒼雲劍法如行雲流水般使出,擋住炎天漠的攻勢。屋內空間有限,兩人躍出門廳,落到院中,你來我往地鬥在一起。
炎天漠走的是勢大力沉的攻勢打法,以攻為守,一柄樣式奇特地長劍讓他舞得周遭似是築起了銅牆鐵壁般,將齊錚越的身影死死籠罩住。
齊錚越在一時半會間也找不到破解的辦法,隻能見招拆招,先密密防守,再尋機反擊。所幸此番是靈棲宮找上門來,並非正天盟下各門派,葉靈川不至於有生命危險,齊錚越也就暫時放下了心,手上專注於對付炎天漠,隻留眼角餘光偶爾關注其餘人等的舉動。
葉靈川站在門內,緊張地盯視著院內兩個打鬥在一起的身影。雖說這段時間以來,這樣的打鬥場麵已經見過不下幾十次,早已見怪不怪。但今天這個之前那些人一直指控齊錚越勾結的門派也終於找上門來,卻讓他不由自主地起了強烈的不安。齊錚越對於靈棲宮的事情一直沒有多說,他隻知道自己長得很像靈棲宮主,卻不想連靈棲宮的人都會認為他是他們的宮主,而欲將他強擄回去。
葉靈川不由地開始懷疑,那個靈棲宮主到底是怎麼樣的人,為什麼除了齊錚越以外所有這個世界的人都會認為他就是?葉靈川,他叫葉靈川,這個名字,他不知道是聽得多了以至於有了熟悉感還是怎麼回事,從炎天漠出現叫了他幾次之後就一直隱隱約約的環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院內幾聲叱呼聲將他從自己的想像中暫時拖離,定睛一看,原來炎天漠帶來的四個心腹侍衛也加入了戰團,各式兵器上下翻飛,罩得齊錚越的身影看都看不清楚。
葉靈川閉了閉眼,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腦海,一個縱身正要越出廳門幫忙,便覺眼前一花,隨炎天漠同來的兩個女子已來到麵前,福了一福,齊聲道:“恭請公子回宮。”
葉靈川在聽到那聲“公子”之後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不安的感覺再次升騰而起,沉聲道:“你們是誰?誰是公子?!”
綠衣女子甜甜一笑,“就是你啊,公子。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泠月。”又指了指一邊的紫衣女子道,“她是漱雪。公子,你把我們都忘了嗎?”
“泠月,漱雪……”葉靈川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道,腦海裏像是塞著一團迷霧,有什麼東西在這團迷霧後麵突突地跳著,又好像空茫茫的什麼都沒有。他甩了甩頭,直視著泠月的眼睛努力鎮定地道:“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是你們口中的公子。請讓開!”
漱雪一步攔在麵前,“公子,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請讓漱雪為你診脈!”話音未落,就揚手向葉靈川左手脈門抓過來。一旁的泠月見狀,也配合著漱雪,從另一側奔襲過來。
葉靈川的武功本在漱雪泠月之上,這一招明明可以避開,但一則驚異之下未料到這兩個女子說動手就動手,二則漱雪中途忽然變招,襲向他脈門的手忽然攻向前胸,葉靈川向後閃避的動作慢了一步,衣襟被撕去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