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告訴過她,在這王宮中,人人都需要演戲。她常望著自己,歎息,搖頭,似乎在遺憾著什麼。
例常散步借宿後,王在花叢中折下了一支華美鮮豔的白色玫瑰遞給了她。艾瑞斯正想接過,王又收回了玫瑰。低頭細心除掉刺後把玫瑰插入了她的發髻,然後微笑著和她道別。
她伸手摸著那朵花,望著他的身影。
她是不是又擔心認錯了人呢?
走回塔什菲洛的宮殿,發現她正坐在桌邊安靜地飲著早茶。靠著花園的那扇窗開著,望出去正好是那一大片雪白的玫瑰。
塔什菲洛抬眸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回來了?”
“……早安陛下。”王後從不向她說過這類話,艾瑞斯有些驚愕地行了一個禮。
她站起身,涼涼的目光掠過艾瑞斯發髻上的花,然後垂眸,走到那扇窗前。她用手扶著窗台。冷漠地看著窗下開的正好的白玫瑰:“我,討厭這種花。”
淡淡的聲音隨風飄入艾瑞斯的耳中,一種不好的感覺升騰起來。
塔什菲洛冷冷轉過身子,隻見一刹那,整片花海瞬間枯萎。那片美麗的白,被毫無生機的暗色吞沒。她吃驚地後退一步,感到發間的那朵白玫瑰順著發絲滑落,掉在地上,碎裂成灰。
塔什菲洛看著她驚慌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慢慢踱步走出房間:“看來日後需要我親自教導你禮儀了,艾瑞斯。”
艾瑞斯又一次蜷縮著身子在床上顫抖著。
後背上的鞭傷讓她直不起身體。
一個動作一直一直反複做著,她累了,倦了也不能有絲毫的偏差,一旦做錯等著她的便是一鞭子抽在她身上,讓她疼上好些天。
王不知道她是被這樣訓練著的。王後說是密訓,這些天未曾讓王見過她。
她被送到離王宮很遠的地方,住在一個隻有一張硬木板床和幾條破舊攤子的暗室裏。王後幾天來看她一次,對於她手下的嚴格不曾說過隻字片語。隻是默默在一邊喝著茶。
一個月後,艾瑞斯才得以回宮。伺候她便多了一個“習慣”,看見那些訓練她的人便忍不住想逃。
第二天起來,她照常去花園給王後收集泡茶用的露水。
“艾瑞斯,好久沒見了。”
她變得異常容易緊張,想起那些訓練她的人的諄諄教誨不敢怠慢,忙屈膝跪了下來行禮:“陛下……”
王挑了挑眉,看著這個翻譯過於規矩的艾瑞斯有些不愉快:“看來王後的禮儀課效果不錯。”
艾瑞斯不由地顫抖了一下。
他伸手去扶她,不小心撞到了她的鞭傷,疼的她倒吸一口氣。他皺眉捋起她的衣袖,看見了斑駁的淤青。他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想要伸手去觸摸卻又伸回了手。他突然歎了口氣:“對不起。”
“什麼?”艾瑞斯有些不明白。
“回去休息吧。”他轉過身離去。
她有些錯愕。
那片枯萎的白玫瑰換成了金色的鬱金香。高塔上的窗邊那抹銀亮的身影一閃而逝,消失在揚起的白色紗製蕾絲窗簾之後。
那個黑發男子停下腳步,眯起眼望著那個空無一人的窗好久,方才提步離開。
塔什菲洛,既然已經決定互不相幹,你這又是何必呢?
一周後,塔什菲洛回去自己的國家“探望父母”。王女出嫁後不能輕易回國,於是王便出了這個主意,既讓她可以回國一解相思之苦,又可以讓他自己放鬆一些,這便是沐悠存在的理由。畢竟成天演戲的確很累。
他也知道,她在那個國度有自己的愛人。他從來不碰她,隻是為了兩國的友誼合作而與她掛名並保持親密的樣子。兩人之間唯一的約定就是互不相幹,她不得對自己的國家泄露任何關於他的情報,並且在他需要子嗣的時候同意讓他另擇王妃,而他也可以答應她讓她和自己的愛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