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啟蠻已經單手把槍提了起來,掂著分量。整條槍玄鐵打造,一丈長短,小臂粗細,少說也有百斤。槍尖一尺,爍爍寒芒,綴著真絲紅纓。槍身紋絡精致,正當間還嵌著顆鵝卵大的赤紅色晶石,瑩瑩閃亮。
“稱手,稱手!”啟蠻連叫兩聲好,那長槍在他手裏猶如玄色長蛇,上下翻飛,水潑不進。三聖堂的人傻了眼,即使三當家自己使槍,也不見得能如此靈巧,這小子到底多大的力氣!
啟蠻舞槍之時,四行元力也順著掌心注入槍中,槍身一時間絢麗斑斕。本來,純粹的元力殺傷著實有限,因而需要靠訣法來化用。但現在有了這杆玄鐵槍,對於元力渾厚的啟蠻而言正是如虎添翼。
槍尖點過,嘯出道道元力,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著沿途的一切。任蔣英雷愁破了腦袋,訣法傷不著啟蠻,拚殺勝不過啟蠻,如之奈何!
三聖堂的人接連斃命,到最後隻剩下蔣英雷一人。身上體麵的官服襤褸不堪,手裏捏著個刀柄,刀身早就被玄鐵槍戳斷。走也不敢,不走也不是,兩條軟了的腿不停哆嗦。
啟蠻收斂元力,長槍就地一拄,“當”的一聲,砸碎了地磚,槍尾沒進去一寸有餘。蔣英雷軟了膝蓋,堂堂三聖堂總舵主就這麼卑躬屈膝,跪地求饒。
啟蠻心裏有過短暫的仁慈,但回想起捕快的死,心腸就立馬硬了下來,戟指斥罵:“好你個三聖堂,草菅人命的時候,沒料到會有今天的下場吧!”
蔣英雷畢竟還有幾分傲氣,見啟蠻不打算饒他,便威脅道:“勸你別趕盡殺絕,我三弟知道了,叫你不得好死!”他語氣雖硬,兩個膝蓋還是軟綿綿地貼在地上,顯然外強中幹。
啟蠻惱火,拔起長槍頂在蔣英雷的喉嚨上,喝問:“你那三弟在哪,我倒想會會他!”
“有種就跟我走,我帶你去找他!”蔣英雷盤算著先穩住啟蠻,等和三當家碰上麵,就不難脫身了。
但這時,後堂又來了個人,身材瘦長,步態瀟灑,星目劍眉,高挺鼻梁,鬥笠掛於身後,長劍提在手裏,居然是施轍!
“施大哥,你怎麼出來的!”啟蠻驚喜之餘,不忘隨手一拳,打翻蔣英雷,這才迎到施轍身邊。
施轍懶洋洋地說:“那種草紮的大牢,我一個噴嚏就掃平了。”
蔣英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喊:“不可能,我三弟就在大牢那邊,怎麼能讓你逃出來!”
施轍不屑地一笑,說:“拆大牢的時候,確實碰到了個有點能耐的。長臉,禿瓢,絡腮大胡,你口口聲聲說的三弟就是他吧。”蔣英雷一聽,心說不假,這的確是三當家。
施轍見他不否認,輕描淡寫地說:“我沒留活口。”
蔣英雷絕望地癱在地上,茫然自言自語:“三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殺手,不可能就這麼死了……你一定認錯了,我三弟可是血鷹啊!”
血鷹的名字啟蠻也是聽過的,傳聞他哪怕是去皇宮內院,軍營帥府,也能殺人於無形,想不到原來是三聖堂的人。施轍則漫不經心地說:“他就是血鷹啊,久仰。好了,要是沒什麼遺言,這就送你上路吧。”
蔣英雷見他要下殺手,絕望地喊道:“你瘋了,我可是朝廷命宮,你還懂不懂王法了!”
施轍冷笑:“你也配跟我提王法!看看自己的手沾了多少血,王法要真是頂用,你還能活到這時候?退一萬步說,就是當今皇上來了,你看他敢碰我根頭發!”
施轍隻用了一根手指,青盲穿透蔣英雷的頭顱,在地上留下個黑洞洞的小坑。紅血白漿,灑得到處斑斑點點。啟蠻見狀,揪心的同時長舒了一口氣,欣慰地想,這下臨洰百姓終於能爬出苦海,那不知姓名的捕快朋友,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就這麼一錯神的時候,施轍回身一拳,打得他撞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