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仇亂(1 / 2)

啟蠻站住了腳,複雜的表情裏有驚訝,有憤怒,有警惕。祝宛熠從後麵撲了上來,揪住啟蠻的耳朵使勁扯著。但啟蠻就像木雕一樣立著不動,既不躲避,也不喊疼。

祝宛熠疑惑,越過啟蠻肩膀往前一看,登時火冒三丈:“你還敢回來,姑奶奶打死你!”

“祝姑娘別急。”啟蠻攔下祝宛熠,上前攙起孟顯倫說:“大伯,您回來了。”

孟顯倫皮笑肉不笑,說:“哎,回來了。這倆月,你爺爺身子怎麼樣?”

“老朽身子硬著呢,死不了!”孟宛鶴走了出來,和孟顯倫站了個對臉。

“爺爺您怎麼出來了?”啟蠻說。

孟宛鶴道:“大老遠在清淨齋,就聞見這裏有臭味,原來是條癩皮狗!”

“父親……”

“哼!我怎麼不記得,孟家有你這麼個畜生?”

孟顯倫低垂著頭,眼珠子滴溜溜地打轉。啟蠻起了惻隱之心,幫孟顯倫求情:“爺爺,我看大伯不過是一時糊塗。他的胳膊是為了咱家沒的,這血不能白流啊。”

孟顯倫萬萬沒想到啟蠻會替他說話,趕緊見縫插針:“還是小蠻好,大伯屈得慌啊!小蠻我跟你說,那時候後土教有個狠角色,大伯的胳膊就是毀在他手上。可要不是這樣,咱家還不知道得死傷多少人呢!”

畢竟血濃於水,孟顯倫斷臂,孟宛鶴要說不心痛絕對是假的。再經啟蠻這麼說,孟顯倫也的確有功勞。孟宛鶴不想太絕情,便道:“你聽著,家門可以進,但有三件事。第一,孟祝兩家永結同心,你不得異議。第二,族長向來傳長子,可你不算在內。第三,這次饒你多虧小蠻,你要記他的情。”

“是,是!”孟顯倫點頭哈腰,朝孟宛鶴拜了三拜,轉過身又對啟蠻深揖。見向來威嚴的大伯如此低三下四,啟蠻實在不忍,想去扶,卻被孟宛鶴拉住。

“慢著!”祝宛熠站在了孟顯倫身前說:“你們孟家的事我不管,但我和這人還有筆賬沒算清。”

按理說,祝宛熠脾氣上來的時候,常人隻有躲得份,但孟宛鶴並非常人。

“祝姑娘啊,你跟老朽個麵子,先別跟這不肖子計較。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晦氣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祝宛熠臊紅了臉,強道:“老爺子好不正經,什麼喜不喜的,我可沒答應!”隨即瞪了孟顯倫一眼,進了院子。

親人團圓畢竟是件好事,啟蠻陪著孟顯倫挨門挨戶地見麵。雖然孟顯倫往日有些作威作福,但總歸是長兄,是大伯。知道他回來了,家裏人都挺高興。

走到後院的時候,孟顯倫執意到了一個角落。啟蠻跟過來看,地磚上印著一片洗不掉的血跡。孟顯倫突然冷笑,尖銳淒厲,聽得啟蠻脊梁骨發冷。

裏裏外外轉了個遍,最後孟顯倫問道:“小蠻,怎麼沒看見你七叔?”

啟蠻心裏咯噔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這……前天的時候,後土教餘黨闖進了家裏,他們……害了七叔。”

孟顯倫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反而頗為期待地問:“他們?總共多少人?”

啟蠻忙改口:“不是他們,隻有一個人。”

孟顯倫看上去很感興趣,又問:“誰去報的仇?”

啟蠻一個勁地想謹慎措辭,最後找了個自認為比較妥當的說法:“是我和施大哥……就是那個,那個把你扔開的人……”

孟顯倫眼光一寒,隨即又被笑意掩飾掉,擺出一副和氣的麵容說:“小蠻,你信不過別人,還信不過我嗎?你是我親侄子,我待你跟自己兒子沒什麼兩樣。說給大伯聽聽,你七叔,到底是怎麼死的?”

啟蠻不敢看他的眼睛,冷汗直下。不料孟顯倫附在啟蠻耳邊,壓低聲音說:“你七叔,是你殺的吧。”

啟蠻身子一顫,連退兩步。

“大伯別說笑,怎麼會!那天爺爺也看見了,你不信去問。”

說完,啟蠻一刻也不想多待,遠遠地逃開。看著啟蠻慌張的背影,孟顯倫古怪地笑了。

當夜,孟宛鶴吩咐排下大宴,全家人不論尊卑一起吃飯。席間,孟宛鶴一直陰沉著臉,幾乎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隻有祝宛熠和施轍照吃照喝,不亦樂乎。

孟宛鶴一直不碰酒杯,也就沒人敢祝酒。眼看飯菜已經下了一半,孟顯倫站起了身。

“父親,弟弟子侄們。我孟顯倫厚著臉皮回來,承蒙不棄,讓我有個棲身的地方。一點小意思,給家裏添點產業。”說著,從懷裏摸出兩大顆金錠子,放在了孟宛鶴麵前。看那金子,上等的成色,且不說敲在桌上的響聲,光看個頭就知道分量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