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玫幾人所乘的石柱,“嘭”地擱淺在島上。楓落這才發現,不見了鬼稚五老和一禎。
“前輩,令郎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楓落故意試探,想看看小玫會作何反應。
從鬼稚五老出手逼退秦譜名,力斃薛昆,再到後來重創聶紅楓,小玫越來越對他刮目相看,甚至已經視他為泰山可倚。而小玫也知道,楓落之所以對她禮數有加,也是因為鬼稚五老叫了她那聲“老娘”。
鬼稚五老不明下落,小玫本就心虛,現在被楓落這麼一問,腦袋立馬懵了。呆呆地望著楓落,一個字也說不出。
楓落眉梢翹起,略帶奇怪地審視小玫,輕聲喚道:“前輩?”
“閉嘴!”眼看要露餡,冷逸雲急中生智,怒叱一聲,接著嗬斥楓落:“我家主人正調息入定,休要驚擾!怒了她老人家,要你們血天宗片甲不留!”
換成平時,就算是天王老子,楓落也不會甘願受這種氣。可現在,實在容不得他造次。
“忍,一定要忍!馬上就要和太清觀決一雌雄,小不忍,亂大謀!”楓落強自忍耐,好半天麵無神色,最後終於開懷一笑,說:“楓落莽撞了,還望前輩見諒。”
小玫慶幸,多虧了冷逸雲圓場,那自己不妨將錯就錯,仍舊死盯著楓落。
楓落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隻想盡快安頓了小玫,便道:“這樣吧,前輩您先在這‘金靈福地’下榻,五仙會時,再將您老奉為上賓。”
小玫見機,立馬把迷散的目光聚了回來,不容反駁地說:“下榻可以,不過,要讓這孟宛龍住在隔壁。”
楓落為難了:“這恐怕不行,金靈福地所有居室都相去甚遠……”
“那你自己想辦法!拔了山,填了湖,也得把事兒辦妥!”小玫把燙手的山芋扔了出去,擺出一副毫不退讓的樣子。
“好好好,不過前輩,看在我的薄麵,您暫且別和閑塵居士算舊賬。五仙會吉事當前,可別衝了喜氣。”楓落之所以拉攏小玫,就是想借她之手,對付孟宛龍等一幹太清觀的人。但是,出於某些算計,現在還不能讓小玫和孟宛龍相爭。
“這事好說,”小玫說,“這筆賬早晚要算,遲幾天無妨。帶路,看看是個什麼樣的住處。”
楓落應聲,對孟宛龍施禮相邀,隨後擺手要另外兩個道人退下。
但是,孟宛龍剛要走,卻突然扭頭問其中一個道人說:“掌門師兄,你去哪?”
所有人等呆立原地,隻有楓落微有慌張,說:“居士真愛說笑,咱們快走吧,別讓前輩等急了。”
“不急!你讓他說,怎麼回事?”小玫打一開始就覺得蹊蹺,現在楓落是欲蓋彌彰,不知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楓落隻好緘口,孟宛龍一頭霧水的樣子,看了看楓落,又看了看那個被他稱作“掌門師兄”的道人。
那道人見躲不過,幹巴巴地笑了笑,說:“師弟,師兄身體抱恙,先去歇著了。既然人家指名道姓要你做鄰,就快些去吧,別壞了禮數。”
“是,師兄有命,玄徽這就去了。”孟宛龍認認真真地應聲施禮,龍行虎步朝小玫走去。
小玫愈發覺得怪異,不光是他,冷逸雲和秦譜名也難以相信:孟宛龍從來都是行事不三不四,為人不倫不類,現在怎麼規矩起來了?小玫一度以為,這個孟宛龍是假扮的,但回想剛才他幫著自己圓謊,又覺得十分親切。而且,當孟宛龍走到小玫身邊的時候,還遞來個狡黠的眼色,顯然不會有假。
“前輩,請吧!”楓落輕輕籲了口氣,走在小玫身邊,給眾人引路。
一行人離了島,朝瀑布下麵的淺湖中走去。楓落當先,涉足水中,鞋子隻能淺淺地踩下,離湖底數尺之遠。小玫本來還以為是楓落有什麼獨到的技藝,但等她試著走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能浮在水麵,難怪先前連石柱都不會沉下。
楓落邊走邊說:“前輩,我這‘金靈福地’,乃是天造地設的一處溶洞。本來,任我想破大天也猜不到,裏麵會是這番盛景,多虧了張堂主啊!張堂主他擅勘地理,認定這裏頭大有玄機。我們幾人,來回摸索,總算找到了那個至寶!”說著,楓落抬手往山尖指去,順著仰望,恰又能看見那顆浸在瀑布源頭,熠熠閃亮的明珠。
“前輩,那叫‘金靈石’,富蘊金元力。金生養水,才生發出如此清澈的瀑布。水中散布元力,因而能托起重物,就連裏頭的活魚,長久以來經元力孕育,也不再是凡種。”楓落似乎是毫無遮攔,把所有事情說得明明白白。小玫幾度差點就鬆懈了提防,心想這個血天宗宗主,怎麼看上去如此健談,毫無殺伐戾氣?
不多時,幾人踩著淺湖,到了瀑布下麵。楓落二話不說,一頭紮進了瀑布裏。“撲通”一聲,從外麵隻能看見他模糊的一個輪廓。
小玫正猶豫該怎麼跟進去,楓落突然又把頭撞了出來,濺起的水珠,灑落小玫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