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朔啞口無言,清覺厲聲道:“好你個虛朔,修為不見長,倒是學會做買賣了?好啊,既然你馮虛禦風練得紮實,就給我想法子挖一石(見注)人參去,不然別回來了!”
“一石?”虛朔睜圓了眼,說:“師伯開恩啊,人參這麼稀罕的東西,讓弟子上哪弄這麼多?”
清覺毫不講情麵,道:“聽不懂我的話?弄不夠就別回來,快去!”
見清覺慍怒的樣子,虛朔不敢再多言,唯唯諾諾地走了。
蘇欽宇在旁,看著清覺的模樣,暗暗歎氣。從千機窟回來之後,清覺就變得異常暴躁。但凡有哪個道人玩忽職守,或是犯了規矩,隻有被他發現,就少不了一頓臭罵,重重責罰。個中原因,顯然便是清元的死訊。曾經並肩的師兄弟三人,如今隻有他自己活著,這種滋味絕非別人能懂的。
蘇欽宇情知勸也沒用,就靜靜地不做聲。可是,封憫之不幹了,過來抱怨說:“你們太清觀的規矩可真多,我自己上去你們說褻瀆了三清,現在找人帶我,又是觸犯到哪路尊神了?”
清覺正在氣頭上,瞪了封憫之一樣,道:“現在太清觀正值重振之時,全觀上下應當齊心協力共謀大事。封公子,你是客人,貧道不能多說什麼。可要是再讓我知道,誰閑著沒事帶你上上下下,我就給他好好安排些事做。貧道還有事在身,封公子好自為之吧。”
清覺拂袖而去,封憫之戳著他脊梁骨一通好罵,清覺就當沒聽到。
要說封憫之受了擠兌,最高興的應該就屬蘇欽宇了。
蘇欽宇朝高崖上使了個眼色,問道:“封公子,你想上去?”
封憫之還以為蘇欽宇發了善心,想要幫他,忙說:“是啊!欽宇兄弟,你有什麼好法子?”
蘇欽宇搖頭道:“好法子我沒有,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我剛剛上去過,也和嫂子碰麵了。嫂子她好得很,就是心疼孟大哥,憔悴了不少。”
封憫之聽出蘇欽宇是故意氣他,便道:“唉,祝姑娘這樣,比小玫姑娘都讓我掛懷啊。”
“你說誰?”蘇欽宇道。
“我說小玫姑娘啊,這不,你剛才上去的時候,小玫姑娘她就跑來找我哭訴,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啊。我沒忍住,就……”封憫之故意打住不說,笑嘻嘻地瞧著蘇欽宇。
蘇欽宇早就用心鑒妖附看出封憫之在扯謊,可還是不禁橫眉怒目,一把揪住了封憫之的衣襟,道:“小玫也是你叫的?封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吧,小爺以前是當山大王的。山大王知道嗎,刀口舔血,殺人不眨眼啊!”
他這些話純屬胡謅,山大王是不假,可他何曾像他說的這般凶神惡煞過。
封憫之把蘇欽宇的手往旁邊一打,訕訕道:“山大王有什麼稀罕,十年前我玩膩了。你知道,落在我手裏的人是什麼下場嗎?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除非你親自嚐嚐,否則怎麼都想不到。”
和蘇欽宇的危言聳聽不同,封憫之說的字字不虛。他自打拜入後土教之後,跟著混元散人鞍前馬後整整十年。雖然封憫之本性並不頑惡,但要是有人真的惹得他動了脾氣,那下場可比招惹混元散人還要慘。也正是因為這個,混元散人尤其器重封憫之,把他視為自己的傳人,授以各種奇毒異寶。
蘇欽宇下意識地湧心鑒去看封憫之說得是真是假,卻因此了解了當日血天宗的“錦毛虎”段景是怎樣的死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