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然而,那人對於季雲殤的出言不善卻絲毫不介意,道謝著徑自厚著臉皮走進了屋。而他去的,剛好是季雲殤住著的房間。
見他在桌前坐了下來,季雲殤和香兒猶豫了下,這才跟著走了進去。
“你,坐下。”那人回眸,看向季雲殤道。
雖然不清楚他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季雲殤還是坐了過去。可當她直視著那人的眼眸時,她的心就無法平靜。那感覺,非常非常的熟悉,那眼神,也是非常非常的熟悉......
“天郡,是你嗎?”終於還是忍不住,季雲殤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然而,她的話卻讓那人當即怔愣,半響才回過神來,“這村子已經不再安全,你們若是有逃脫的地方就竟管的逃,我會當做沒看見。”
“為什麼要放我們走?”季雲殤隨即追問道。她並不滿意他的回答,因為他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讓你們走就走,問多了無益。”那人依舊沒有回答,撂下這句話便站起身來。然而季雲殤卻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緊緊的,顫唞的。
“你是天郡對不對?你沒死對不對?”深深的望進那人深邃的俊眸裏,那蓄滿在眼眶的淚早已流下,季雲殤抓著那人的人,絲毫不敢鬆懈,生怕一個疏忽,他就消失不見了。
“你這麼抓著我不放是想告訴我八路的下落嗎?既然這樣,看來我是不能讓你逃了。”一直凝視著被季雲殤緊抓不放的手,那人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的冰冷,然而,他低垂的眼瞼,卻遮住了他的眼,那眼底的神情沒有人能看的真切。
聽到這毫無溫度的話語,季雲殤頹廢的鬆開了緊抓著他的手,撕心裂肺的痛,和那日得知鮑天郡噩耗的時刻一樣的清晰。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季雲殤哭的哀傷,痛徹心扉。天郡......天郡......
“姐?”見那人已然帶兵走遠,香兒連忙上前擔憂的道,“他真的不是鮑先生,你就別難過了,想鮑先生乃是一商界奇才,怎麼可能會屈尊降貴臣服在日本人的腳下呢?”香兒之所以會這麼說,那是她還不知道鮑天郡已故的消息。
“香兒,你知道嗎?幾年前,天郡就去世了。”良久,季雲殤才抑製住了心底的悲傷,梗咽著道。
“什麼?去世?!幾年前就去世了?!”聽到這個消息,香兒險些驚炸了脆弱的心髒。
“可是,那人卻與他長得是那麼的相似,就連看人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樣。”依舊遙望著那人早已消失的方向,季雲殤的淚依舊婆娑如雨下,“那時,我們並沒有見到天郡的遺體,我們為他立下的不過是一關衣冠塚,當時來鮑家通知他死訊的那個人說,沒找到遺體。”
“是嗎?那這事就玄乎了?世上難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倆個人長得相似便罷,哪有連神韻都一模一樣的?”聽季雲殤這麼一說,香兒也不禁開始懷疑了起來。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既然他給了我們逃走的機會,那......香兒,你趕緊躲進密道去吧?雪鶯還等著你呢。”收拾起哀傷的心情,季雲殤突然冷靜的話鋒一轉,對香兒道。
“那你呢?”香兒不是傻子,她自然聽出了季雲殤的話中有話。
“我不會逃,有些事情我必須弄個明白。”季雲殤態度堅定,她要留下來調查那人的真實身份,方才罷休。
“可是姐......”
“好了,別磨蹭了,快走吧?想想雪鶯,她還小,需要娘。”香兒還想要說什麼,季雲殤卻急切的打斷了她,沒跟她說下去的機會,“快走吧,遲了可就來不及了,記住,將來有機會,到上海的法租界找我,若我不在,就找一個叫默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