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起哄了大半個小時,喻白始終一言不發,不明白他怎麼想。但顧小魚臉上卻明明白白是高燒不退,仿佛得了一種尷尬致死的病。

不,她根本就是得了一種尷尬致死的病。

水溫適中。嘩嘩的水流拍打在她年輕細膩的肌膚上,微微的壓迫感非但沒能把心裏的煩悶趕跑,反而拉扯著一絲莫名的情愫,反複想起那人的名字,到底把心裏弄得一團糟。

顧小魚拿熱水一個勁地拍臉,腦子裏卻揮之不去從撿到喻白的那天起發生在兩人之間的幕幕朝朝。

從他挺身而出起,到他纏綿悱惻的一聲“媳婦兒乖”,從他逼小和尚叫“粑粑”,到係統提示“喻白成為您的親傳弟子”……回憶終於定格在羊習習那一句“嫂子是你親媳婦兒”上,他腳下金光四溢。

水聲戛然。鏡中人滿臉緋色。顧小魚拿手背蹭了蹭,她臉上燙呼呼的,再摸摸胸口,心裏還有些發虛。

——做賊心虛的“虛”。

本想著拿了工資,跟喻白小黑屋呆一會,把身上幾件裝備精煉上六級再睡。可被玄晶的事一攪和,這會兒顧小魚連遊戲都不敢開,洗完澡立馬跑到床上去躺著了。

所謂的“喻白的怨念”“玄晶的怨念”其實隻是個巧合。顧小魚知道是巧合。可即便這隻是個巧合,卻還是輕易地讓人心猿意馬,悸動難安。

還能因為什麼?那一槍結結實實地開在她心上,把她那顆藏汙納垢的少女心徹徹底底地拆洗了一次。自此之後,她根本就是個心裏住了小鬼的人。

若非心裏有鬼,還有什麼理由能闡釋她衝動之後不跟喻白解釋清楚她並非是個想找情緣的人,反而將錯就錯,跟他情緣下去呢?

若非心裏有鬼,如她這種招惹盡九大門派各種體型都不紅臉的人,偏偏一與喻白親昵,就情不自禁地臉紅心跳?偏偏一被起哄與喻白的事,臉紅不說,竟然羞赧到得落荒而逃的地步?

顧小魚從未否認過她心裏有鬼,她就是喜歡喻白。

可那些好感原本可以深藏心間,不被挑撥,換一生相安無事。誰曉得會因為一顆天煞的沉沙玄晶鬧成這樣?

顧小魚深呼吸若幹次,心頭的悸動依然無法平息。

該死的郭偉偉!

***

隻是一張麵膜的時間,顧小魚接到了唐小炮的越洋電話。喵哥動作挺快,這會兒功夫已經把出玄晶的事告訴了她。

一提到玄晶,唐小炮整個人就跟打了興奮劑似得,電話放在三尺之外,她嗓門依然振聾發聵:“小魚寶寶,你一定要把你情緣綁住啊!在我回來之前千萬別死情緣,我等他給我摸玄晶啊!炮哥哥我也從來沒見過玄晶,我要見玄晶!”

顧小魚:“……”

“怎麼不說話,小魚,顧小魚?”

“小炮你別鬧了,我都尷尬死了。”被裏飛康和喵哥胡說八道了一大通,她心裏的小鬼蠢蠢欲動,以後該怎麼跟喻白相處,現在顧小魚一頭霧水。

“唉喲,寶寶哎,有什麼好尷尬的,不就是開玩笑扯結婚證嘛。以前開玩笑都開到孩子打醬油了,也沒見你尷尬啊,”唐小炮不以為然。說到顧小魚的花間逸聞,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在唐小炮看來,這顆玄晶也不過是萬花叢中的一抹異色,乍看驚豔,其實不值一提。

道理顧小魚明白,可是心頭悸動難安,卻也不是她能控製的。顧小魚依然苦惱:“可是真的很尷尬,他們鬧得太厲害了。”

“你心裏沒鬼,怕什麼?”唐小炮在那頭笑話她,笑著笑著,又突然愣住,恍然大悟,“等等!不是吧,寶寶你這情況,是不是心裏有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