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喧嘩之後,鬼屋裏忽然亮起了燈,小路兩邊,形象各異的牛神鬼怪一一列位。聲響過於刺耳,一時間,屋裏所有負責裝神弄鬼的工作人員全部聚集到他們麵前,濃妝豔抹下,個個麵容古怪,在暗處嚇人不淺,但在刺眼的光下,卻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燈光一亮,不隻是工作人員,連不遠處的鼓風機、錄音機等設備也一一入目。陰冷潮濕的鬼屋印象在一瞬間轟然崩塌。看清了真麵目,大名鼎鼎的“鬼屋”再也不可怕,反而有點可笑。

顧小魚卻笑不出來,她還有點懵。人被江喻白死死地抱在懷裏,他回旋而出的腿還舉在半空中不曾落下。而他邁腿的不遠處,一隻“鬼”癱坐在一地狼藉中,重重地喘著粗氣,嘴裏哀喊連天。

顧小魚:“……”

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江喻白他……他居然一腳把鬼踢飛了?

***

事情鬧得有點大。裏頭一通喧嘩,外頭立馬炸開了鍋。

頭頂數盞白熾燈打開,把陰森的鬼屋照得無所遁形。妖魔鬼怪一現真身,唐小炮頓時斂了哭音,拽著陸開心奔赴到了前線。

有唐小炮這個闖禍大王在,喵哥處理起麻煩可謂是無師自通,一瞧情況,反應飛快:“朋友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他媳婦兒剛出了點事,他護著媳婦兒隻是下意識的反應,不是故意要踢你的。”

誰無端被踹了一腳心裏能不窩火?地上那人一直喊痛。

喵哥趕緊上前給他降火,顧小魚也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老公不是故意的。我前不久出了點事,他就是護著我,條件反射,不是故意的。”

事發之後,所有人包括顧小魚自己都隻關注著她的情況。也是到了鬼屋麵前,顧小魚才知道唐小炮心存芥蒂,在此之前,從未想過就連江喻白也會有心理陰影,對突然而來的危機忌諱莫深。

一聽她尖叫,他飛身就是一腳。這一腳踹得狠,絲毫不留情麵,不僅把人給踢飛了,還一腳踹得地上加固的設備倒了好幾台。

——都踹成了這樣,一般人怎麼可能幹得出來?所有工作人員都一臉無語地看著兩人,顯然不信。

顧小魚也沒辦法了。事情鬧成這樣,江喻白本人暫時不方便開口——他做錯事在先,現在開口說什麼都是錯;怕就怕他一開口引發了二次鬥毆……地上那人鐵定打不過江隊長,顧小魚毫不懷疑,可江隊長身為人民公仆,在外打架鬥毆,傳出去影響不好。

瞧她沒什麼事,江喻白反倒是舒了口氣。顧小魚心都揪了:“真的對不起,你還好嗎?醫療費誤工費這些我們會賠償的。”

這一腳踹得恨,地上的那隻“鬼”足足躺了五分鍾才緩過勁來,哀怨了一陣,一胳膊抻著地,自己站了起來。

她一襲白衣,滿臉血汙,看似是個“女鬼”,聲音也細細的,像個女孩子。人一起來卻是個頂高的個子,再一脫衣服,裏麵居然走出了個小哥。小哥齜牙咧嘴地往江喻白麵前一站,仰頭就要理論,看清燈下的人,臉上又先是一愣。

“江、江師兄?”他喊,一臉不可置信。

江喻白聞言微怔,眉頭不動聲色地挑了挑,垂眸看他,一言不發。

兩人打起啞謎,打得旁人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氣氛一時間便莫名有些尷尬。

顧小魚愣了愣神,反思著小哥脫口而出的一句喊話,後知後覺:這人既然管江喻白叫師兄,那便是江喻白大學警校裏的師弟了。說起江隊長畢業的警校,顧小魚記憶猶新,上次情人節江隊長帶她過去吃飯時,蓉城警界男神一出場,整場飯局上,那群師弟師妹們手中的閃光燈從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