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算起來,這是我第一次失戀吧?”
她笑得明媚,一掃之前的悵惘,隻是眼角劃過他的戒指的時候,仍然五味雜陳。
“你的第一次也未免太多了點。”
他聲音輕飄飄的,有一絲怪異的醋味。她聞言愣了許久。
“是啊,”她不無自嘲地盯著已經破敗的夜總會,“我初次牽手初次擁抱初次接吻都是和不同的人,卻從來沒認認真真談過一場完整的初戀。多可悲啊,回頭追憶下過去,放眼望去,全是些雞零狗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揚手叫車,把男人獨自扔在原地。
剛入大學的時候就在迎新Party上喝多了之後吻了師兄。
他們都以為她是個輕浮開放的女孩子,身邊縈繞著各種男人,然而她確實從來也沒有談過男朋友。熱烈主動,又潔身自好,這樣的矛盾,他們都不懂。
也沒有人懂,後來她不求有人理解。
如果愛情是一條河,無數人壯烈地撲通撲通往裏跳,灌了一肚子泥沙人事不省,她卻小心翼翼地摸著石頭,慢慢走到了對岸。
她以為自己聰明。
初次見到這個心儀的男人,她就假裝扭腳碰灑了一杯水,男人襯衫濕了大半,然後一眼看到始作俑者的明眸皓齒和俏皮笑容,呆在當場。
之後是點頭之交。
再後來,KTV吼歌,不少同事爛醉如泥,她又碰灑了一瓶酒。
他笑得溫和:“你是故意的吧?”
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故意的,所有的巧合,所有的心有靈犀,所有的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甚至幹練灑脫。
她無數次自以為巧妙地暗示,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坐摩天輪呢,真的,以前沒有坐過……這是我第一次嚐試做蛋糕呢,嚐嚐,是不是還湊合……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講起這些呢,你不要告訴別人哦……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她這麼多年對愛情淺嚐輒止的經驗。
然而這些經驗,讓愛情變得不再驚豔。
何況他不信。
她回過頭看不到三十年的這一路,自己的愛情,每個第一次都隻是一個片段,屬於不同的路人甲,瑣碎拚不出形狀。
眼角有點濕,她低頭找紙巾,注意到夜總會門口的信封上,寄信人地址,竟然是自己祖母家。
祖母去世多年,房子已經賣了。她自從上高中起,就再也沒有回到過這個破敗的老城區。
她走過去,濃重的夜色中,吱呀呀的木門上,別著一隻粉色的信封。
“現在告訴我,你想起那個被你氣得兩眼一黑人事不省的居委會主任了嗎?”
她想了半天,仍是放棄。
“我每天下午從幼兒園回家後在陽台上獨自玩的時候,都能看到白紙做的蜻蜓從樓上某層飄下來,像不停旋轉的雪花,一朵接著一朵,我揚著頭等,藍天映襯下它們仿佛雲彩的碎片,真好看。
“後來我就常常會等著它們陸陸續續飄下來,我個子矮,沒辦法探出頭去用目光追隨著它們落地,所以每次都小心翼翼地等著白蜻蜓經過我家窗台的那幾秒鍾。
“為幾秒鍾的美麗,等上一下午。
“後來我聽奶奶說,那是7樓2門那家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扔下來的。奶奶說那家的小姑娘可機靈了,特別能裝乖。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