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隨遇而安的態度,這拓展的胸襟見識,也讓人比較容易一笑泯恩仇。
“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如今看來誠不欺我。”不知為何,袁驍總會在如夢麵前吃癟,等自己意識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指使得團團轉。
“那我不如也送你一句聖人之言,都說是白天比晚上聰明。袁公子不如早早安置,明日愁且管明日說。”此次不由分說,態度強硬地將袁驍請了出去。而後者懵懵然,站在帳外吹好久夜風,心中湧起一點熱意卻不消散,抱臂緩緩歸去,總有些妒忌冰雅與如夢的親密無間。
這日之後,他也不在人前人後想早日回歸之事。反而對冰雅產生莫大興趣。
那夜之前,這位小姐的存在感為零,幾乎族中沒有這個人似的。隻是對那晚上的情景與對話過於介意,好奇心驅使,總免不了打聽。
可族人的態度也很奇怪,一聽到冰雅的名字,臉色仿佛商量好一般猛地一邊,眼神閃爍話語支支吾吾,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屠蘇則是三年前才前來此處落腳,禁忌雖不多,但聽他所說,那時候的冰雅已同現在這般深居簡出,所以並不清楚。
問題得不到解決的答案,更滋長人的好奇與焦慮。袁驍自詡並不信怪力亂神,但不知為何對當夜之事非常介懷。或者他下意識中強烈地想要信任如夢,可所發生之事卻非他能理解,不知不覺已是天人交戰,痛苦不堪。袁驍陷落迷局不得解,便希望能夠借否定冰雅的方式,肯定如夢。這雖然對於小女孩來說是種傷害,但卻比摧毀心中的如夢要好得多。
他終於決定直接去冰雅身上找尋問題答案。這日草場上的風小了些,日頭也偏暖得正好,一切都極為便於行動。袁驍一路半遮半掩地來到如夢居住的帳篷,算準她人必定不在,留著冰雅一人。
果然,小小女孩穿著厚厚裘皮冬衣,窩在氈子上,那身子骨極為柔弱的樣子,從後頭看去,倒像一直不安穩的小野獸。
她似乎聽見聲音,略顯笨拙的轉過身子來。借著天光袁驍看得清楚,冰雅的眼睛並不聚焦於自己身上,而是茫然地看向遠方。因為混血的關係,她的眼珠兒比如夢更深,原應似墨玉一般,此刻卻蒙了塵,配上桃心小臉與嬌怯表情,真叫旁人看得歎一聲可惜。
“你可是,那晚上同姐姐說話的人?”意料之外,冰雅的官話說得不錯,字正腔圓裏帶上一股軟糯,假以時日必定長成一位風姿楚楚的佳人。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袁驍想這句話絕非撒謊,“你姐姐怕你一人呆著悶壞了,就讓我帶你出去走走。”
袁驍將預先準備的女郎花捧給冰雅,柔聲道:“這花兒你聞著可香?外頭風裏頭都是這甜蜜的味道,我預備了小紅馬,帶你出去走走可好。”
冰雅不自覺地瑟縮一下,言語卻相反地帶著無限渴望,“啊,我認得你的。哥哥是姐姐的朋友,可是姐姐一向不喜歡我出去亂跑,為什麼現在卻……”
“因為哥哥同姐姐說,覺得冰雅好可愛啊。”袁驍心中犯罪意識在增長,這樣與稚童說話,委實違背其一貫風流倜儻又惡劣不堪的少爺形象。
“既然是這樣……”冰雅鼓足勇氣,將白嫩小手交於袁驍,“那就麻煩哥哥了。”最後一句話,幾乎細微不可聞。
他將冰雅背在背上,小心翼翼地扶上馬,還要留心不讓別人看見而壞了大事。幸好一切都很順利,四周既無人,小紅馬一甩一甩尾巴,也十分安靜溫順。
冰雅視力既弱,可其他感觸十分敏銳,尤其內心敏[gǎn],能通過對方散發的微弱氣息而判斷是否懷有惡意。袁驍自然不知個中原委,他心中隻想如何同這位怪怪美少女建立友誼關係,並無加害惡念,於是冰雅也就表現得十分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