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卿喜歡從側門出去,因為離大街近。推開側門,便是忠王府的側門。靈丹看不過,總要衝對門淬兩口唾沫。
“淬唾沫多沒氣度。”倪卿卿嚴肅批評,隨即提起羅裙,抬起繡鞋,朝那門口狠狠踹上兩腳,然後拉著靈丹,笑嗬嗬跑開。
狹窄的胡同裏,利箭帶風,“嗖”的一聲,從耳旁呼嘯而過。
倪卿卿駭了一大跳,駭得袖中醫書掉在了地上。
箭頭閃著陰森的銀光,鋒利得很,稍有偏差就會見血。
背後放冷箭!
這它喵的,就過分了!
“誰!存心謀殺嗎?”倪卿卿一把扔了頭上礙事的帷帽,倏地轉身,惡狠狠地瞪著來人。
朱銘昭手持弓箭,麵無表情地走近。身後小廝趾高氣昂地捧著箭筒,筒裏還有十幾支未射出的箭羽。
“會死人的,知道嗎?世子傷人就不犯法,就不用坐牢服刑了嗎?嗬嗬嗬,我們大曆王朝,還有沒有王法?”倪卿卿真是氣急了,管它什麼尊卑貴賤,先罵了出口惡氣再說。
“傷人?可曾見了血。”朱銘昭極為不屑地一挑眉,“本世子還以為哪條瘋狗,踹了本世子府上的側門。”
靈丹母雞護崽似的,緊張護在倪卿卿跟前,從頭到腳,一身戒備。
“瘋狗?我們倆誰是瘋狗,還不一定!”倪卿卿眼睛本來就亮,生起氣來,眼睛更是亮得驚人。
朱銘昭習慣性的冷哼一聲,迎著倪卿卿凶狠的眼光,用弓箭飛快一挑,便挑去了她臉上的麵紗。
“既然已經是個醜婦人,就應該消停些。”低頭望著那條醜陋的疤痕,朱銘昭絕世無雙的容顏上,湧起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不過倪卿卿還是那個倪卿卿,右邊眉毛裏有顆小小的黑痣。隻是這女人近日說話做事狂妄任性,不同以往的陰森狠辣,讓他一度懷疑此倪卿卿非彼倪卿卿。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倪卿卿問過靈丹,也就知道自己臉上疤痕的緣由。就算以前的倪卿卿盯他盯得太緊,他也不該生生把她推下假山。無論如何,她曾經也是他未過門的世子妃。
那疤痕實在醜陋,朱銘昭是極不願看第二眼的,隻別開了眼睛。他身後小廝盛貴跳了出來,趾高氣昂地道:“世子爺推了你如何,沒推你又如何。總之親事已退,現在你跟世子橋歸橋,路歸路。收起你幼稚的把戲,裝瘋賣傻招惹孟二公子。想以此,來引起世子的注意,做夢。強忍著惡心與你說這些廢話,是要告訴你,妄圖成為世子妃,下一輩子。”
“那好呀,即便這一世不可以,”倪卿卿怒極反笑,拽住朱銘昭的袖子,嬌聲道,“那下一世,世子爺謹記,奴家在下一世等著您,您記得一定要來呀。”真是惡心不死你!
“不知羞恥。”朱銘昭長臂一揮,厭惡地將倪卿卿甩開。
“喲,世子爺還害羞呢。”倪卿卿矯揉造作地一眨眼,聲音裏能掐出水來,“世子爺要記住,要是我倆誰先死,誰就要先在奈何橋上等三年喲。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啊。世子爺,切記,切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