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屋裏,倪卿卿氣得胸口疼,朱銘昭卻坐在了桌邊,悠然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說吧,怎樣才能把鹿還我?”一把從男人手上奪過茶水,倪卿卿仰頭一飲而盡。
朱銘昭也不惱,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才道:“本世子不希望因你成為坊間談資,以後行事知恥守禮,不可再招惹孟二,不可在人前披頭散發撩衣掀裙。”
“人前保守些嘛,這個好辦。”黑亮的眼睛映著燭光,倪卿卿氣哼哼地道,“不招惹孟二,恕難從命。孟二公子要是火,我就甘願做隻飛蛾!”
“把鹿宰了,立刻。”朱銘昭吩咐。
“你敢!你要是敢宰我的鹿,我就敢當眾親孟二一口,不,兩口,不,是一百口!丟盡你這前未婚夫的顏麵!”倪卿卿蹭蹭蹭奔出寢屋,捏針對向抬鹿兒的那幾人,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真是不知羞恥。”朱銘昭淡淡地威脅,“你敢親一口,我就射那鹿一箭,親一百口,我就射它一百個窟窿。”
真是好狠!倪卿卿怒聲妥協:“好了,應承你,不當眾非禮孟二就是。”隻要不喝醉,她還是有些理智的。
“記住你的允諾。”朱銘昭踱步出來,示意家丁將鹿放下。
鹿得了自由,立刻挨緊倪卿卿,又蹭又舔,那小眼神兒可憐得喲,都滴出了一汪清泉來。倪卿卿親它一口,便護著它,離了忠王府,回到自己院子。
盛貴捂著被抓傷的臉走進來,盡責地提醒:“那女人汙了桌上這套茶具,小的這就去換套新的來。”
朱銘昭點了頭。
回府關上側門,倪卿卿牽著鹿兒,鎮定出聲:“今夜出力的護院都有賞,受傷較重的無人,另有恩賞,通知管家,從我的賬目裏出。”
護院們個個歡喜,盡管身上掛著彩,臉上卻笑得燦爛之極。
天剛亮又雇了馬車,倪府的人又出城了。
“鹿兒乖呀,可千萬別回來啦。”荒郊野嶺,倪卿卿用額頭蹭了蹭鹿兒的額頭,再一次上演離別戲碼。說來也奇怪,不過是一隻畜生而已,她竟然會為了它,去隔壁府上大鬧一場。但這鹿兒那濕漉漉的眼神,像極了她曾經養了十年的狗子,不自覺地就移了情。
這次場麵比上次還依依不舍,好在最終成功放生。
回城的路上下了一場雨,破廟避雨的時候,倪卿卿正掰著幹糧墊肚子,一隻渾身是傷的小灰狗,從佛像後怯生生地探出了腦袋。
“哎呦,我的小可憐。”本來就喜歡狗的倪卿卿,哪裏還坐得住,立刻將幹糧揉碎,一點點扔過去,給那小狗吃了。
“姑娘,這狗兒髒得很,我們就別把它帶回去了。萬一有瘋病,更是麻煩了。”幼時被狗咬過,靈丹是有些怕狗的。
“無妨無妨。”得了狗兒的初步信任,倪卿卿又在幹糧裏加了些迷藥,將狗子給藥倒,然後用衣衫裹了狗子,親自抱回府去。
把狗子拴在院子裏觀察了半月,確認狗子無瘋病,才解了繩子,讓它在院子裏自由跑動。
倪卿卿很有動物緣,救治過的動物,大抵都會成為她的跟屁蟲。
“蛋殼,蛋殼,以後你也叫蛋殼了。”倪卿卿抱起蛋殼,開心地道。不過半月,蛋殼身上的傷好了,毛發也亮了,個頭也長大了不少。
“姑娘怎麼說‘也’字,還有什麼狗,也叫蛋殼嗎?”靈丹站得遠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