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疤可算不上漂亮,就連倪卿卿自己,也是看了好幾個月,才將臉上的傷疤看順眼。倪卿卿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撩到了,還是被一個頭腦不健全的傷殘人士給撩到了。但對方很有可能是個有婦之夫,所以倪卿卿板起臉,狠下心將步司大罵了一通,而且不允許他再這樣,動手調戲自己和別的女子。
這年頭,男女七歲不同席,要是點臉那一幕被旁人瞧去,那她還得嫁了步司這家夥。
白日睡得太足,晚上卻睡不著,倪卿卿點了燭火,精神抖擻地看了一夜醫書。
“姑娘,要不要試試新買的那支芙蓉簪?”靈丹手拿木梳,滿心期待的建議。
“好啊,”倪卿卿和上醫書,欣然點頭,“外麵風雪那麼大,不如我們就關起門來試試。”
坐到梳妝台前,倪卿卿取出最時新的發髻譜,與靈丹一起商量決定,選了一個非常誇張的望仙九寰髻。誇張的發髻與又壕又美的芙蓉簪,正好絕配。
靈丹寫字讀書很是不在行,但於妝容梳發方麵,卻是天賦極佳。倪卿卿來回翻看圖譜,也看不明白其中關節,但靈丹隻需看幾眼,就能動手綰起青絲來。果然術業有專攻,天才也要看放到什麼位置。
倪卿卿對著銅鏡,看著靈丹一番操作猛如虎,自己也不閑著,抽取一層櫃子,櫃子裏大大小小圓圓扁扁,擠滿了各色精巧的胭脂盒。件件都是朱顏齋出品,盒盒都是精品。
“靈丹,這是你給我買的?”倪卿卿略有些詫異,這靈丹的誌向,是集齊朱顏齋所有貨色嗎?
“當然啦。”靈丹一麵梳著頭,一麵得意道,“托姑娘的福,現在我腰包也鼓,給姑娘買這些,算是報答姑娘啦。”
“你呀,”倪卿卿對著銅鏡淺淺一笑,道,“這麼多胭脂,用到你出嫁也用不完。你幫著我,一起用光它們。”
“好啊!”靈丹很是開心,“一定努力將它們用完。實在用不了的,給蛋殼用上。”
“這可不行,”倪卿卿拿出老夫子的派頭,一麵描著眉,一麵解惑道,“狗子嗅覺靈敏得很,這些胭脂我們人看著漂亮,但塗在狗子臉上,卻要讓它們遭罪。原來那些舊胭脂,你是不是背著我,給蛋殼用上了。”
“下次不敢了。”靈丹訕訕一笑,虛心受教,埋頭仔細盤弄手裏烏黑柔順的青絲。
望仙九寰髻果然仙氣十足,倪卿卿盯著銅鏡裏飄逸蓬鬆的發髻,突發奇想,拿了妝筆沾了金黃的胭脂,在傷疤附近緩緩勾勒起來。
“姑娘打算畫哪種花黃?”靈丹好奇問。
“拭目以待。”
倪卿卿眨眼一笑,屏氣凝神,以傷疤為花梗,在傷疤的結尾處,細細描出一朵玫瑰的輪廓來。
“姑娘畫的是可是薔薇?”靈丹讚許出聲。
“算是吧,這叫玫瑰,比薔薇更妖豔。”換了一支畫筆,倪卿卿又沾了朱紅的胭脂,塗抹在那玫瑰花瓣之間。白嫩的麵頰,被朱紅的胭脂點綴,也不知是朱紅胭脂顯出了肌膚的無瑕,還是無瑕肌膚顯出了胭脂的紅潤。
靈丹不由讚歎倪卿卿的手藝:“姑娘這朵小玫瑰畫得可真生動,簡直像活的一般,沒準還能招來蝴蝶呢。”
“那是。”倪卿卿也很滿意自己的手藝,學著煙水的絕活,朝鏡子裏的靈丹拋個媚眼,才笑著道,“手藝不好不精湛,怎麼能把你們一個個,用銀針紮得這般珠圓玉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