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琦白日在衙門裏辦公,沒有什麼好盯梢的。連續幾日,黃繼呈牽了蛋殼,晝伏夜出。倪卿卿白天待在大荒宅子裏,觀察記錄兔子服藥後的狀況,晚上回府,編寫填充自己的手稿。
轉眼臘月二十七,衙門也放了假,大小官員都各回各家,歡歡喜喜地準備過年。
戌時,倪卿卿頂著風雪回府,蛋殼汪汪奔到了她跟前,前腿上還綁著一個防水的小竹筒,竹筒裏塞著一張小字條。倪卿卿把卷起的字條展開,舉起字條,對著府門前燈籠下的火光,看清楚了上麵的內容:城西,速來。
是黃繼呈的字跡,字跡潦草,顯然是匆忙間寫成的。而且定與李年琦有關,還是件不得了的事。
了不得的事?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這可就有意思了。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城西何地,但有蛋殼帶路,就不愁找不到確切位置。
倪卿卿心裏有些激動,又有些惱怒,顧不得疲倦,捏了字條,趕緊又上了馬車,靈丹心情忐忑地跟著,步司駕了馬車,緊緊跟著蛋殼。
蛋殼不知愁,穿著件特製的夜行錦衣,吭哧吭哧地在雪地裏跑著。馬車飛快跟著,兩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城西。
城西可是塊風水寶地,學府雲集,專門出大才子。
黃繼呈聽到馬車聲,從胡同裏出來,遠遠地就做了一個手勢,蛋殼見了,立刻貓了身子,在雪地裏匍匐前行。倪卿卿吩咐步司勒住馬兒,自己與則與靈丹,輕手輕腳地來到黃繼呈身邊。
“什麼情況?”倪卿卿壓低了聲音問。這是一棟不起眼的兩層小木樓,隻有最上麵一層,有燭火的光亮。
“好像是外室。”黃繼呈興奮道,“天黑看不大清,我隻看見一雙女人的手,伸出來關窗戶。支窗戶的撐杆,差點砸了我的頭。”
撐杆砸頭,倪卿卿覺得這一幕,似乎很眼熟很生動。
靈丹怒火騰地一下上來,捋起袖子道:“這對奸夫**,我去揍殘了他們!”
“靈丹妹子,這可使不得。”黃繼呈在這裏埋伏得久了,心裏早就有了計較,“你以什麼身份去懲治這對野鴛鴦,你是他們什麼人,你家主子,又是他們什麼人?”
靈丹詞窮,一時沒了主意,隻看向了自家主子。
倪卿卿在來的路上,也做了種種猜想,的確,她與李年琦無媒無聘,這會兒衝上去喊打喊殺,似乎名不正言不順,若是鬧大了,被周圍人聽到,再傳出去,又會讓她的名聲臭上加臭。
“怎麼辦啊,姑娘?是走,還是留?”靈丹著急詢問。如今這情形,要麼衝上去,把人揍一頓,然後一拍兩散;要麼忍氣吞聲,等做了正房,再名正言順地收拾那不要臉的女人。
倪卿卿沉吟道:“我們偷偷潛上去,悄無聲息地解決這事兒,莫鬧大了。”
“還是姑娘思慮周詳。”靈丹點頭,再同意不過。
倪卿卿借了步司懷裏的劍,照著話本裏寫的,用劍撥開了門栓,然後提著劍,輕推開門,率先潛了進去,黃繼呈與靈丹也貓著腰,輕手輕腳地跟著進去,隻有步司抱著蛋殼,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