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記住你了。你背後有齊府,我倪府背後還有忠王府。我是個一窮二白的人,什麼也不怕。”黃繼呈挨近了倪卿卿,耀武揚威地道,“你要是不怕跟我一樣丟了官,就來找我倪府麻煩啊。毛手毛腳,寡廉鮮恥,好歹也是個五品官了,官沒官樣兒。”
“你......你這個落魄戶!”論凶狠,齊昊哪裏會怕黃繼呈這酸文人,但論口才,齊昊顯然不是他的對手。“要不是街上有人,你看我不把......老子再不濟,也是個官,你......嗬。”齊昊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盯著黃繼呈,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神神氣氣地回去四方館。
靈丹與黃繼呈在他背後,用家鄉話,你一句我一句的罵著,越罵越是起勁兒。
倪卿卿暗道這對沒心沒肺的家夥,她內心那個慌啊,他們倒好,還罵出了興致,這難道就是夫唱婦隨的意思。
時間過得也真是慢,終於等到高溱火急火燎地衝出來,倪卿卿趕緊迎上去,慌忙問裏麵的情況。
“卿卿姑娘,我說了,你可要挺住。”高溱極為不忍地出聲。
“有個下人熬不住打,終於招了。說是十幾年前,一家老小都被女真人殺了,亡靈托夢,才讓偷了草藥,再把三種無毒的藥粉分別灑在不同的飯菜裏。那些藥粉分開無毒,混在一起就是劇毒。其中最關鍵的一味,好像就什麼腸草......”
果然是枯腸草惹的禍事?倪卿卿心跳如鼓,忙道:“後來呢?”
“那下人說出了莊子的名字,倪禦醫大驚,跪地說他種草藥,隻是為了救人,絕不是為了害人,為自證清白,就......就......”
“就如何?”倪卿卿慌忙催促。靈丹與黃繼呈也是一臉擔憂。
“就一頭撞在了柱子上!生死難料。”
倪卿卿心中一痛,祖父這是在為她頂罪,為她受過!“不行,祖父無辜,我自己種的草藥,我自己擔我那份罪責。”說著,倪卿卿拔腿就往四方館衝。
“不可!”
“不可!”
高溱與黃繼呈同時攔住倪卿卿,靈丹得了黃繼呈示意,趕緊過來攔腰抱住倪卿卿。
“放開!我要去見祖父!”倪卿卿一時也沒了理智,拚命掙紮。這世間,能想也不想,就為她付出生命的不多,她何其有幸,何其感激。
靈丹仗著蠻力,將倪卿卿往巷子裏拽,黃繼呈一邊跟著,一邊安撫道:“卿卿姑娘你冷靜些,你這麼一衝進去,老太爺的一片苦心不就白費了麼?你且稍安勿躁,老太爺德高望重,若是能活下來,太子也會對他網開一麵。”
倪卿卿稍微找回些理智,靈丹鬆了手,她便蹲在地上,捂著臉,崩潰道:“這世道怎麼這麼不講理?有錯的,明明不是我們。凶手殺了人,卻怪賣刀的把刀磨得鋒利。”
“這世道的不講理,我早就領教過了。”黃繼呈感同身受,他沒貪贓沒枉法,不過是表錯了一次情,就直接丟了官職。“但留得青山在,總有揚眉吐氣的一日。”
倪卿卿心痛不已:“可祖父怎麼辦?他還躺在四方館裏,生死未卜。”
“吉人自有天相,再加上四方館裏本來就有其他禦醫,”黃繼呈思量了一下,又接著道,“再加上老太爺他本就是禦醫,應該會掌握好力度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