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的降臨,總是帶來喜悅。孕婦一家付了診金,感恩戴德地離去。
第二天清晨,猶在睡懶覺的倪卿卿,就被鑼鼓聲吵醒。原來是孕婦一家送來錦旗,感謝醫館救了他家一大一小,兩條性命。
場麵太熱鬧,太熟悉,前世的倪卿卿也收了不少錦旗。兜兜轉轉,又做回了老本行,倪卿卿也隻能歎一句是命。
當晚在場的幾個年輕大夫,再也不敢小覷倪卿卿。倪卿卿這身七品官服,倒是貨真價實得很,沒摻水份。
“卿卿你還會接生呢!”大夫們喜氣洋洋地道,“真是技多不壓身,還好昨晚是你守在這裏。”
“我這點年紀,哪裏比得了諸位叔伯見多識廣,不過是對女人生孩子這塊兒下了些功夫,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倪卿卿不敢托大,她著實是個偏才,不是全才。
“耳聞你昨晚有條不紊的一番救治,一定不是頭一次接生。小姑娘你這點年紀,到底是怎麼練得的本事?”哪兒哪兒都有派係,語氣咄咄逼人的這位,明顯便是齊家那邊陣營。
因著這人語氣不善,好多大夫,都不悅望向那廖禦醫。這廖禦醫,也是一把年紀,但這麼大的年紀,卻被發落到了醫館裏,著實有些意難平。
倪卿卿不跟這人見識,仍笑吟吟地道:“我那謫仙居養了許多兔子,有空就給它們接生。熟能生巧嘛,其實給人接生,與給兔子接生,都是差不多的法子。”
“那倒是!”昨晚那輸牌最多的年輕大夫,緊接著道,“難怪昨晚食盒裏,有兩個紅燒兔頭!卿卿你自己養兔子,自己接生,又吃進自己的肚子,果然......咦,怎麼聽著有些殘忍?”
陡轉的話鋒,逗得醫館哄堂大笑,倪卿卿也笑著道:“不要因為兔兔可憐嬌小,就憐惜它。你將兔子換成豬,自己養豬,自己為豬接生,再把豬肉吃進自己肚子裏.......這樣想著,罪惡感是不是少了些。”
“那倒是。”換個被吃的對象,果然罪惡感少了些。
“那倒不盡然。”那廖大夫又倚老賣老地開了口,望著倪卿卿腳邊的蛋殼,陰測測地笑道,“自己養的狗,自己接生,再把狗肉吃進自己肚子裏.......”
倪卿卿一聽這話,立刻生了惱怒。蛋殼一聽狗肉二字,立刻也惱了,衝著廖禦醫呲牙吠叫。
“怎麼,兔子跟豬都吃得,狗肉就吃不得?”廖禦醫冷笑了一聲,“不都是畜生,誰比誰金貴?”
“吃得是吃得,隻不過狗這東西通人性,自家養的狗有了感情,還是下不去嘴的。”倪卿卿觀這人麵相陰鬱,是個常年不得誌的人,也懶得同他計較。
“惺惺作態,畜牲就是畜牲,別的畜牲能吃,為什麼你這畜牲就不能吃!”
這明顯就是人身攻擊了!一語雙關,好一張罵人的臭嘴!倪卿卿牽住欲往前撲的蛋殼,忽然笑道:“我家這狗子,肯定沒有花樓姑娘的朱唇好吃。廖大夫,放縱過多傷身,年紀大了,還是悠著點,藥吃多了,藥就沒那麼管用啦。”
“你!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簡直不知羞恥!”眼瞼發青的廖大夫,怒目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