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很是悶熱。
夜色剛剛降臨,就突然起了狂風,烏雲一來,把月亮都遮了起來。風裏帶了一陣涼氣,接著大雨就瓢潑般下來。
巨雷滾滾,閃電駭人。
“姑娘,我有些怕。“芍藥緊挨著倪卿卿,縮著脖子,道,”能等雨小了,我們再去李府麼?“
“不行。”李年琦搖著折扇,風度翩翩地道,“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立刻出發。”
倪卿卿一身官服,撐了把油紙扇,站在廊簷下,體恤道:“今晚情況特殊,芍藥你就留在府裏,替我整理醫書和話本。”
“姑娘,我好沒用。”芍藥偷偷瞟了瞟李年琦,自責道,“但你身邊,也不能沒人伺候,我也不放心。你稍等,我去喚兩個婆子,來陪姑娘同去。”
李年琦笑了笑:“我不吃人。”
倪卿卿也笑了笑,扶了扶略大的官帽,道:“婆子就不用了,等會兒還要向李公子討銀子。銀子太多,容易招人惦記,還得派兩個會武功的侍衛護駕。這樣,芍藥你去隔壁找盛貴,讓他撥給我兩個侍衛。”
芍藥提著燈籠,認真點了點頭,向雨裏跑了兩步,又被閃電嚇回了倪卿卿身邊,等雷聲過去,才又扯著嗓子,高喊道:“盛貴——盛貴——”
倪卿卿咬了咬唇,有些哭笑不得。
李年琦很不給麵子地嘲笑道:“倪卿卿,你究竟是養了個奴才,還是養了個主子?這麼大的雨聲,你確定隔壁院子的盛貴,能聽到?”
芍藥羞得臉紅,叫喊聲也越發的小。她生來膽子就小,改不了的。
倪卿卿拍了拍芍藥的肩,準備親自去隔壁請人,好在隔壁侍衛中有高手,聽清了芍藥的叫喚。
盛貴披了件蓑衣過來,像模像樣地行禮道:“世子妃,喚小的何事?”
李年琦麵色一變,拂袖道:“大後天才嫁過去呢,不必急著當奴才。”
“別理這瘋子。”倪卿卿很是滿意盛貴的禮數,道,“我出趟門,去李府,雨天路滑,你派兩個高手來,給我護駕。”
“遵世子妃吩咐。”盛貴又拱了拱手,道,“如今世子妃身份尊崇,兩個哪夠,起碼二十個,才夠排場。”
果然,不多時,隔壁過來二十個身披蓑衣的蒙麵侍衛,由盛貴帶隊,抬頭挺胸,齊刷刷站在了倪卿卿院子中間。
李年琦麵色又變了變,這盛貴帶著一幫人逞威風,顯然是有意跟他對著幹。
倪卿卿由盛貴護著,上了忠王府的馬車,馬車前後,圍了二十個高手護駕。李年琦的馬車,被一眾高手,擋在了王府馬車的後邊。
雨太大,倪卿卿特意恩準了盛貴上馬車回話。
一個響雷過後,倪卿卿取下官帽,抱在懷裏問:“和親人選是定下了麼?下午街上那麼亂,李年琦一個未娶的官家子弟,怎麼還敢親自過來?”
“定下啦。”盛貴也取下身上的蓑衣,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道,“是康親王家,一個命犯孤星的嫡女。”
“嗯?”倪卿卿驚奇,“鐵木珪肯收?”
盛貴挨倪卿卿近了些,小聲道:“不收也不行,太子親自定下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