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學問,沒有門派
南懷瑾語錄:耶穌的道,佛的道,穆罕默德的道,孔子的道,老子的道,哪個才是道?哪個道大一點,哪個道小一點呀?學佛的人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因為沒有定法可說,所以真正的佛法能包含一切,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認為這一點才是對的,其他是錯的,其實是他錯了。
南懷瑾大師貫通佛、道、儒三學,又有所偏重、有所取舍。從思想基礎來看,南大師似乎偏於儒學,傾向於以積極的態度融入世界、融入社會生活,並有所貢獻,有所影響。雖以80高齡,仍四處奔波,啟導後學。這可能跟他早年熟讀儒家經典而形成的價值觀有關。從學術基礎來看,南大師似乎偏於佛學,他對其他學說的體悟和解說多以佛家思想為載體。這可能跟他多年對佛學的侵淫有關。從為人處世的態度來看,他又偏重於道學,隨和,恬淡,順其自然。這可能跟他的先天秉賦及成長經曆有關。
對一般人來說,學問僅僅是一種工具而已,有用則貴,無用則棄。對南懷瑾大師來說,學問是一種素養,得之於心、用之於身、隨之於意,到了這種境界,稱得上真學問了!
南大師最令人敬佩的是治學精神。他對佛、道、儒三家學說,以及其他各種學說,既不偏愛也不輕視,能夠自由出入諸家學說之門,在取舍之間又能保持理性。他說:“我國自唐、宋以後,以儒、釋(佛)、道三家的哲學,作為文化的主流。在這三家中,佛家是偏重於出世的,雖然佛家的大乘道,也主張入世,普救眾生,但出家學道、修道的人,本身還是偏重於出世。而且佛家的學問,從心理入手,然後進入形而上道;儒家的學問,又以孔孟之學為其歸趨,則是偏重於入世的,像《大學》、《中庸》。亦有一部分儒家思想,從倫理入手,然後進入形而上道,但是到底是偏重入世;道家的學問,老莊之道就更妙了,可以出世,亦可以入世,或出或入,都任其所欲。像一個人,跨了門檻站在那裏,一隻腳在門裏,一隻腳在門外,讓人去猜他將入或將出,而別人也永遠沒有辦法去猜,所以道家的學問,是出世的,亦是入世的,可出可入,能出能入。在個人的養生之道上,亦有如此之妙。”
南大師對佛、道、儒三學的概述應該不是定評,但可以看出,他能夠非常客觀地看待這三家學說,並且保持尊重和欣賞的態度。事實上,一個人能持有這種態度,就已經很不簡單了。這種無偏無執的治學精神正是我們很多年輕學者所欠缺的。
南懷瑾先生說,耶穌的道,佛的道,穆罕默德的道,孔子的道,老子的道,哪個才是道?哪個道大一點,哪個道小一點呀?真理隻有一個,不過呢,佛經有個比方,如眾盲摸象,各執一端。瞎子來摸象,摸到了那個象耳朵,認為象就是圓圓的;摸到尾巴的時候,象就是長長的。所以一般講眾盲摸象,各執一端,都是個人主觀的認識,以為這個是道,那個不是道。
那麼什麼才是道?你心中秉持的是哪條道?
有一位僧人向從諗禪師詢問真道是什麼。
從諗禪師答道:“院牆外麵的道路就是。”
僧人說:“我不是問這個。”
禪師反問:“你問的是哪個?”
僧人說:“大道。”
從諗禪師回答說:“大道通長安。”
西諺有雲:條條大路通羅馬。真理就是這座神聖之城羅馬,道路有四麵八方,各不相同,但最終還是共同通向一個中心。這就叫真理合一,殊途同歸。
所以,南懷瑾先生告誡門外漢們說,學佛的人不應該犯這個錯誤,因為沒有定法可說,所以真正的佛法能包含一切,一切聖賢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真理隻有一個,沒有兩個,不過他認識真理的一點,認為這一點才是對的,其他是錯的,其實是他錯了。
盲人摸象時,心中都在暗想一個問題:大象是什麼象?隻是,每人各執一點,都以為自己摸到了“大象”。真正到達了佛境界是包容萬象,也否定了萬象,也建立了萬象,這是佛境界。
釋迦牟尼佛到了晚年的時候,達到了極高的修為境界,其麵容嫻雅而平靜,好像是皇家的象牙雕像。他的眼睛深邃、湛藍,顯露出他言行舉止所恪守的信條。他的智慧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他是一個王子,卻沒有任何一個王子能和他相比。因為在他左邊行走的是般若,右邊是愛,周圍是一片陽光。他的言辭睿智、犀利,即使那些原來抱有譏諷之意的人見麵後也會為之傾倒。沒有一個見到佛陀的人不是這樣,而且,在他的麵前人人都會沉溺於愛的大海裏。
有一次佛陀托著大缽,來到一塊正犁著的田邊,遠遠地站著等候施舍。犁地的是個富人,一見到佛陀乞食的樣子,就說“我又耕地,又播種,然後才得食。你也應該耕地播種,閑者不應得食”。
“婆羅門,我也耕地,也播種。”佛陀這樣答道。
“但我們怎麼看不見尊敬的喬答摩的犁呀!”那個人輕蔑地說道。
世尊回答說:“我播下的種子是信仰,犁是理解,鞭子是溫柔,果實則是不生不死。這樣,種地的人絕不再受痛苦的折磨。”
那個人倒了一碗奶糊(米粉和牛奶的混合物),遞給佛陀,說:“請怫陀吃了這碗奶糊,因為您是一位偉大的播種者。”不管是耶穌的道、佛陀的道、孔子的道、老子的道,它們揭示的都是宇宙間的大智慧,他們都是偉大的播種者,像蒲公英一樣,秋風一起,就四處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