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看在你是小希學長的份上,我不會把你怎麼樣。”沈少華拍了拍高珩的肩膀,看著這個二十三歲的少年,回想起五年前的自己雖沒他這麼心浮氣躁,但骨子裏也有絲絲爭強好勝的少年心性作祟,做出了不少丟臉的事。

他笑了一下,彎腰在他耳邊道:“但是我奉勸你將暗地裏創辦的青年社團趕緊散夥,在別人眼裏,你們就是一群反國民的烏合之眾,即便我現在有心放你一馬,上級知道你們的存在,而命我捕獲並肅清的話,我也不能保你們無恙。”

好言相贈勸畢,他拾起簡希留下的一大袋衣裳,扣上軍帽離開。

在包廂門口頓足,回首說:“對了,你又怎麼知道我和簡希的信仰不同,追求不同,甚至敬重的對象也不同?”

“人在社會裏活著,總是不能如願以償地選擇出生的家庭,和將來效力的組織。外界的壓力豈是你這種我行我素的溫室花朵所能了解的。何況,不管我們為哪一方猛虎做事,目的也是一致的。

有時候權利和仇恨蒙蔽了太多人的雙眼,總是不能追⌒

簡希是替陸雙雙挑零嘴兒,曉得她是北平來的姑娘,應該想念家鄉的食物,川菜到底是蜀地的特色,難免陌生澀口,她看到陸雙雙其實沒吃多少,貌似沒有胃口。

石牌樓這一整條街上,零嘴兒的花樣也不少,恰好就有北平的驢打滾。

她走訪了兩家,貨比了三家,出了弄堂口,走到隔街上才選定了一家價廉物美的。老板也是從北平來的爽快人,她央求先嚐一口,老板便笑嗬嗬地替她切了塊兒大的,四根手指並列的寬度,裏頭是豆沙餡,外麵裹著黃豆麵,卷成一塊長條的糯米糕,甜香有嚼勁。

“阿叔,這糕好吃,不算很甜,更不膩口。”簡希不知道京話怎麼個腔調法,支溜了一串兒標準的平音讚揚。

索性老板在杭州住了有些念頭,聽得懂,笑著說:“叔兒做這糕二十多年,絕對地道的,姑娘喜歡就多買點兒帶回去給爹媽嚐一嚐。”

簡希木了木,家裏的老頭子認準片兒川,連豆沙包都嫌膩。她在皺了皺鼻,有點窩心。

可雖然如此,卻還是笑著應和,多拾了兩塊:“謝謝阿叔,阿叔你人好,生意一定興隆。”

“承小姑娘的吉言。”

“我下回再來。”

“好嘞。”

簡希抱緊了手中的紙袋,轉頭撞上一堵肉牆,她痛呼了一聲,摸著發紅的額頭道:“誰那麼……”

正眼看到來人的著裝,瞬間就拉下了臉:“你怎跟蒼蠅似的,老跟著我做什麼?”頗有吹胡子瞪眼的架勢,一出口便吐上火芯子。

沈少華依然當沒聽見,仿佛認了就是隻蒼蠅,不答反問:“買了什麼?”

“關你什麼事?”簡希抱緊了手中的紙袋,作出母雞護子的姿勢,大大的眼睛瞪得更為圓如珠玉,熠熠閃光。

沈少華抱臂看著她防狼一樣防他的架勢,怒氣未上笑意已達,沒奈何下隻能開口向老板討問:“她剛才買了什麼,給我同樣來一份。”

老板覷了一眼他的軍裝,立即曉得他是一顆地雷,伺候得好業績蒸蒸日上,伺候得不好,關門大吉已是幸事。

老板對兩人的關係也不敢罔加猜測,微微收斂了些笑容說:“小姑娘剛才買了半斤驢打滾,軍爺要喜歡,我今日買一送一,同樣的給您切一份。但需等一會兒,外頭這份隻剩一兩,給您切裏頭剛出來的。”

這些平民百姓最不愛沾惹的便是軍統的人,巴不得和兩黨之間撇清關係,過自己的小日子。

沈少華深知老百姓的安康心理,微微點頭,目送他走進槅門,眼白裏便掃見某個欲要不動聲色溜之大吉的人,退了兩步,一伸手就捉了過來,就像捉著一隻小雞。

“放我下來!”簡希怒了,他竟然毫不顧忌她的麵子,在公共場合將她拎了起來。她一手抱著紙袋,一手去撓他的胳膊,但是他平日將所有的軍裝都保養的很好,宛若剛出廠的一樣光滑有型,簡希撓了兩回皆撓了空,雖然生氣,卻又無可奈何,甩了甩比肩還短了幾寸的頭發,試圖能拂到他的鼻翼,令他鬆懈。

沈少華麵對她的隔靴搔癢不為所動,打量了一會兒她掙紮的模樣,突然將她壓在牆上,整個人貼了上去,不留半絲餘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