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1 / 3)

然仔細的看了幾遍,隨後又拿出《輞川圖》對照著看,又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從古至今,紙的種類相當的繁雜,究竟有多少種已經無從考究。自從紙發明之始,各朝各代都有更替和變化,細微之處,到現代更無據可查。季然找出來的紙,和《輞川圖》所用的紙並不相同,但紋路最為接近,這已經實屬不易了。要不是白家的始祖有先見之明,在他那個年代開始收藏舊紙張,哪怕季然現在有三頭六臂,也未必能完成下麵的事情。

韓冬看季然做這些一係列的事情,已經猜到季然要做什麼了。他在文物這方麵的造詣雖比季然差的遠,但他也屬於地道的文物界的一員,所以他知道舊紙張的價值,也知道,這樣的一張舊紙張真要拿出來用,不用說,做出來的東西得多驚天動地。

韓冬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因為自己的所想已經僵住了,他結結巴巴的問季然,“老……老大,你……你……你打算偽作《輞川圖》?”

“嗯。”季然沉靜地應道,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他從木盒子裏拿出《輞川圖》放在舊紙張上麵,照著《輞川圖》的大小裁剪出需要的紙張大小下來。

日本聖福寺收藏的《輞川圖》是唐代的作品,就算季然手裏的紙張原先就是舊的,但年代還是差了些。所以季然要做的不僅要畫出《輞川圖》,還要把他偽作出的《輞川圖》做舊,這才是偽作者最重要也是必須要掌握的手段之一。

新畫做舊這裏暫且不提,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畫出《輞川圖》。偽作一幅《輞川圖》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敢想的,一幅畫重在其神韻,縱然你畫的再形似,神韻不對,也是枉然。王維是唐代山水畫的南宗之祖,素有“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稱譽,這一點,也是他的畫後世難以企及的原因。

這些聽上去極為艱難,但對季然而言,還不到難於上青天的地步。白家曆代都有作偽高手的存在,而季然,就是這一代當中的佼佼者,他特別擅長揣摩創作者在創作時的心境,所以,他也就容易融入到那種心境當中去。

融入到心境當中去,作畫就容易多了。季然在之前的二十二年間,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學繪畫,他習得眾家之長,對他而言,偽作一幅畫,形似絕對沒有問題。季然閉上眼,沉思五分鍾,再睜開眼時,眼神專注,神情平靜泰然,他提起毛筆落於紙上,動作行雲如流水,揮墨自如。行動間,《輞川圖》的輪廓已經現於紙上,與真品《輞川圖》對照,沒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韓冬一直在看著季然的一舉一動,他看著紙上逐漸形成的畫終於知道季然之前對他說讓他見識他真本事的真正意思。韓冬還是第一次看到季然這麼專注,專注到似乎現在在季然眼中隻有眼下的一幅畫。

季然畫的專注,韓冬看的專注,除了季然偶爾碰到放顏料的小碟子發出聲音,地下室裏再無其他聲音,氣氛平靜到詭異。王梅送午飯下來,看到兩人的神色,不敢打擾,輕手輕腳的放下午飯上去了。再次送晚飯過來時,兩人還是同樣的神色,她收拾掉午飯,放下晚飯再次離開。

季然的《輞川圖》已經畫出一半,此時已經晚上九點。一天沒有進食,韓冬終於忍受不住腹中饑餓,從木墩的狀態恢複到人樣,他看到王梅送來的晚飯,草草的吃了幾口,又繼續盯著畫看。

季然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狀態,任何外界原因都打擾不了他,更別提肚子餓了。他依舊在不知疲倦的畫,明明一天了,但他臉色卻越來越紅潤,神情也越來越泰然。而韓冬此時已經極累,到半夜兩三點鍾的樣子,他終於忍受不住睡衣,倒在旁邊的椅子上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