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終於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見死不救。這樣放著下去,對方無法排除異物的免疫係統隻會通過釋放更多的細胞活素和趨化性細胞因子來損害其他肌肉和血液組織,令他日漸衰弱而死,還不如趁著體力尚好的現在拚死一搏,做個手術取出彈頭再徹底消炎,還有活命的機會。那子彈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就如同她一樣,也不應該對這些對現代武器無知又無防的人造成任何傷害,那是破壞宿命既定路程的。這人不應該在年紀輕輕的時候,遭受這些罪,這完全是無妄之災。

她重重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王子受傷的原因,我可以試著治療他,通過動手術,”說著她比劃了下,“但不保證一定會好。隻是,這樣放任下去隻讓醫生們保守治療的話,”她遲疑了下,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絕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不會撐的了太久。你們願意冒險一試嗎?”她從沒有動手術的經驗呀。但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做的,和可能會做的,也隻有她了。

奈肯猶豫不決起來,有風險他能理解,如果那是他自己的傷處,他一定二話不說就同意,然後生死由天定;但那可是比泰多最尊貴的王子啊!要是發生什麼萬一,這裏所有人賠命都應付不了比泰多王的怒火。他一個區區將軍,怎麼可替王子下決定呢。他沒想到這位漂亮的小姐居然會有辦法,要知道王子負傷遊曆多國,尋訪各地名醫,也沒人有半點頭緒。他沒懷疑她在吹噓,因為之前同樣有著世人束手無策病症的密諾斯王被她順利妙手回春,如今與常人無疑。既然連她都說有風險,那其他人不可能會有更穩妥的解決方法了。

雖然他萬分相信,英明睿智的王子也一定會選擇放手一搏而不是纏綿病榻,苟延殘喘。但他還是決定等王子清醒地時候問清楚後,再做打算。凱西聽他解釋後,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隨即扯過桌子上的一張幹淨的紙莎草紙,取出小包裏自己新做的鵝毛筆小心翼翼畫下一個工具的圖樣來然後遞給奈肯:“我給他治療需要用到這個,用鐵器打造出來,越快越好,”她聽密諾斯說過,比泰多的鐵器製作是世界最強的,這次赴宴來帶的禮物中也包括了好幾個鐵匠和少許鐵礦作為賀禮向密諾亞示好。

奈肯接過紙立刻就轉身吩咐手下的親兵去盡快做出來,“應該下午就可以製成。”凱西點頭,開始喊宮女和禦醫們一起幫忙布置手術室,盡量保證無菌,起碼要把這個房間的衛生條件盡可能的提高,細菌和消毒這些概念,也隻有她知道了,所以這個過程必須由她主持。還有消毒清創用的高濃度烈酒,蒸餾和煮開水殺菌,都要提前籌備好。

不管這位王子同不同意進行手術,她都要提前做好準備,才能不耽誤治療。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心裏竟然前所未有地冷靜,渾然不同最初見到密諾斯病症的時候。明明這次是要動刀子呀。

她苦笑,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習慣了壓力和應付意外吧。

當下午伊茲密神智恢複之後,聽完因惶惶不安而老淚縱橫的奈肯將軍的彙報後,他連半分遲疑都沒有,就選擇進行那希望渺茫的手術。“做一個注定命不久矣的王子,靠日後隻會變得孱弱的身體又怎麼能帶領比泰多更加強大?”伊茲密十分平靜地說,“就算隻有一線可能,我也要恢複健康。她是唯一能救我的人了,那就要全心全意相信。”即便是尼羅河女兒的智慧,也不一定能看出吧?就算她知道原因,她那麼恨他打擾她的幸福,也不可能願意救他。

真是大意了,實在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創口,竟然足以致命。生性多疑的他這次沒有懷疑凱西的話和她的醫術,是因為他清楚地感覺得到日漸一日的練武變得力不從心,也隱隱對那可能的後果有所感應。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體,所以他也是相信自己的判斷才會認同這位成功救治了密諾斯王的女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