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還是九死一生地在己方屍海的掩護中平安撤離,隻撇下一地的創傷和恥辱,獨自品嚐驕兵必敗的苦果去了。
“這就是戰爭的奇妙之處。”凱西站起身來,拍了拍因先前的跪坐而粘在膝蓋上的土灰,“唯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笑得早的卻未必。拉格修的野心最終還是成空,還徒留一個大笑話。”
“沒錯。而且以巴比倫的國力,恐怕沒個幾年恢複不過來。”目不轉睛地注視下方的伊茲密露出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讚同了凱西發表的感想。
戰場中心的勝者曼菲士意氣風發地成功摘下了勝利的果實,狠狠地給覬覦大埃及帝國的宵小之徒扇了一記力道十足的耳光,還穩定了因凱羅爾這個尼羅河的守護神離去而動蕩憂慮的民心,可謂是一舉多得,就是拉格修傻得以為是個好時機而主動湊上來做了祭刀的,丟了臉麵還丟了手下的命。
見曼菲士吩咐部下們衝左邊山上發射信號想,現場版的好戲也欣賞完畢,伊茲密知道是時候撤退了:“快走吧。”不由分說地就牽住凱西的手往預定好的撤退路線移動,不然等下要是被打掃戰場的士兵們發現可決無好下場。奈肯也跟了上來,他負責殿後和順帶清理掉先前呆過的一些痕跡,用樹葉掩飾起來。
凱西任由他那熱乎乎的有力指節和因有薄繭而略顯粗糙的指腹拉著,空閑的另一手則拎起裙擺,雙腿靈巧地避開底下縱橫交錯的藤蔓和樹枝力圖不被絆倒,隻是走到距離山頸處還有一小段路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什麼,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疑惑地凝視著那疑似聲音來源的方向。
前麵走著開路的伊茲密自然是第一個突然發現她的身子定住了的人,他還以為出現了什麼異常,不明所以地順著她的視線焦點看去,而恰好的是,那方位此刻正好隱約可見一隊人在悄悄行走著,因兩隊所挑選的小路不同,而離會碰麵的交叉口還有段距離,能見度極低,唯一的光源、月亮此刻還躲在雲層背後,於是在雙方同時在心焦趕路的時刻他們才會都大意地沒有發現對方。
伊茲密不動聲色地製止了奈肯的動作,耐心等那一行人先經過,在不知是敵是友的時候,他絕對給任何可能的衝突製造發生的機會。
那小隊中被護衛在正中間方位的人恰好不耐煩地衝嘮嘮叨叨的手下們側了下臉訓斥幾句,恰好被溫柔的月輝捕捉到,給清晰映出了背著的長弓和五官的大概模樣。隻是這人的身份倒是讓伊茲密有些訝異、又有些了然。
等他們的背影匆匆消失在暗沉的暮色中後,伊茲密衝還呆立著的凱西說:“剛才那個是亞爾安王,沒想到你還發現了他。這情況下,確實不要碰見對方比較好。”
亞述人的數目比他們多上幾倍,更別提都是精兵。而他們這就三人,還有一個是完全無法殘餘戰鬥的體弱女孩,發生摩攃的話,怎麼都不可能是他們占優勢。就算他們是聯盟國,曾經就對待埃及的問題上簽署過友好合約,但在足夠的利益麵前那一紙文書可什麼也算不上。
反正曆史永遠由是贏家書寫的。在不為人知的時間地點,一向不拘小節的亞爾安可不見得就不願意順便幹掉他,或者綁架比泰多國的唯一王子來要挾蘇皮努利烏馬士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說在斷臂毀城之前的亞爾安或許還會願意用略顯溫和的方式去對待他人的話,自那次疏忽過後而落得失臂的錐心之痛和終身缺陷的他隻會用最暴虐的手段展現自己的殘忍。就像這次,這位對曼菲士懷有深仇大恨的王者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觀察雙方交戰來評估實力,更多是懷抱著伺機趁亂斬下對方頭顱的目的才潛藏此地的吧。
見凱西還皺著眉頭四處環顧,伊茲密也無暇追問,徑直拽過她的手就拉著她走。埃及的士兵很快就會搜索到這一帶,他們不能再滯留原地浪費時間。
凱西一邊磕磕盼盼地被拉著跑,一邊內心惶惶地不斷回頭——
剛才她之所以停下來才不是由於發現了什麼亞述國的亞爾安呢!
她分明是因為在恍惚中,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賴安哥哥的聲音啊!可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難道是太過焦急才會第一次產生幻聽了嗎。
她不知道,還有一個人跟她在同一時間有了同樣的感覺。
正是二十世紀的世界裏,恰好站在西奈半島的岩山,也就是古代的迪姆那銅山一帶,剛剛成功從匪徒魔掌中營救出凱羅爾的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