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和因寒冷而開裂的皮膚,心裏就被揪得疼。

這是個本該幸福平靜,卻為她姐姐而遭受磨難的家庭啊!

她也做不了什麼,卻也不去施舍。坦亞是個自尊心極強隻願意自食其力的女性,絕對不可能接受一個小女孩的饋贈的。最多是她裝作喜歡薄荷,刻意買多一些罷了。她沒有可以跟伊茲密解釋自己為什麼買那麼多不會真正去用的薄荷,他也仿佛能感覺到她的想法,沒有過問。

她不會在這時候去義正言辭地譴責引發戰事的雙方,畢竟那又有什麼作用呢?在明麵上,雙方都有正當理由宣戰:伊茲密是要報複埃及讓他失去了心*的妹妹米達文,曼菲士則是要奪回心*的戀人凱羅爾。而誰又能保證這發兵的背後沒有掩藏著利益上的糾葛和紛爭?政客怎麼可能單純為了情感上的因素就發兵,就算是對政治一無所知的她,也不可能相信。況且,就連受罪的平民本身都不曾心懷不滿,她又有什麼必要去為對方義憤填膺呢。

隻是不能再讓姐姐這樣沒有責任感地跑來跑去了,她要是不聽話,就拽她來看看那些可憐的老人和傷兵,好好罵她一頓才是!沙利加葉那一役責不在她,但是最起碼的,她不該當時貿貿然就在新婚時期跑到巴比倫去觀光巴別塔,就不能乖一點嗎!熱*考古也不是這樣考的!

唉,要是賴安哥哥在就好了,光是瞪眼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能讓頑劣成性又固執己見的姐姐大氣都不敢出,低頭認錯。

凱西頭疼地扶額,對自己能勸動凱羅爾並不抱有任何信心。

伊茲密意識到來人是誰後,收回本能地就要拔出腰間佩劍的右手,動作自然地撥開那右肩上的手臂,同時掛上和善的笑容與之擊掌:“撒布,好久不見。利比亞沙漠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走吧?”

撒布是個身形魁梧、麵容凶惡帶著好幾條刀疤,嗓門洪亮的努比亞香料商。他也沒在意伊密爾的掙脫,在他印象裏對方一直是個講究得像個貴族的年輕小子。不以為然地一邊順著力道將手塞回兜裏,一邊興致盎然地開口拋出成串成串的問題:“你小子還在跑這邊做布生意?怎麼不去密諾亞周邊諸島看看?聽說那三天兩頭都有慶典呢。埃及這頭最近太亂,戰事頻頻,市場情況不太好,我都考慮過段時間再來,香油的銷路都大大下跌了。”

撒布真心在為能意外遇到一個老熟人而高興。

雖說他音量偏大,但來往的旅人也沒責怪的意思,反倒用摻雜了善意和理解的目光地看向他們:偶然遇到久未謀麵的舊識確實讓人愉快,誰會不識趣地去打擾這兩人呢。

“我消息沒有你靈通啊,要早知道,我就不來了。不過這次還要去神殿去問藥,你知道這附近那座神殿較為合適嗎。。。”

凱西饒有興趣地躲在伊茲密身後,抓著他的鬥篷箍光明正大地偷聽他們寒暄,但很快就感覺無趣了——伊茲密實在太不老實了,侃侃而談卻沒一句真的,正宗的撒謊不打草稿,扯得一個比一個誇張,就他還消息不靈通?難道那些信鴿都用來煲綠豆湯了麼?

她無聊地把腦袋埋進他背部的衣物中用那屏障來掩飾住自己的動作,她的手指沒有閑著,並起食指和中指,一個勁兒地搗亂——戳他那敏[gǎn]的腰部來看他如何反應。

伊茲密在她戳第二下的時候就擒住了她的爪子,警告般地捏了幾下,不讓她亂來。

不過凱西真沒想到,伊茲密還有當演員的天賦,無論是表現出的什麼人格,都人緣極好。來到這裏才幾天的功夫,就有為數不少的各式各樣各行各業的人輕鬆認出他,並主動打招呼了。隻是在他們眼裏,伊茲密的身份是來往於*琴海一帶和埃及的高級布商伊密爾,是一名為生計奔波的普通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