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納托利亞大陸的主人在放出這一記自以為英明果斷、實則鬼迷心竅的大招後,可謂是眾叛親離,把身邊的親人給得罪了個徹底。即使是一向以寬宏大度優雅自持聞名的王妃都沒給過他半點好臉,眼刀子剮剮的,就差沒直諳他‘賣子求榮、’‘不關心伊茲密的幸福’了。連元老院也不持支持的態度,而是隱晦地譴責他,‘即便是擔憂王子的婚事,也不要擅作主張破壞了與神女的大好姻緣。’
瞧這是什麼話,他身為伊茲密血濃於水的父親,又是比泰多說一不二的君主,何時連為繼承人製定結婚對象都變成‘擅作主張’了?敢情他還治不了這臭小子!
……悲哀的是,鐵一般的事實證明,他的確拿伊茲密沒轍。
誰叫他一看文書就頭痛,一聽戰略就恨不得埋頭大睡呢。這小子聰明得不知道像誰,文韜武略不在話下,還簡直跟人精一樣,才豆丁大的時候就鬼主意多得海了去了,陰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省時省事不費勁。
不得不埋首於公文案卷間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發際線都仿佛要上升一咪咪的他如今別提有多後悔了。
還不都是新妃,那巧言令色的格魯吉亞第二公主日夜不休地吹枕邊風吹出來個壞主意嗎。這血一般的教訓證明:娶妻當娶賢,還是不聲不響的王妃穩重靠譜。
可事態發展至此,誰都看得清楚,接下來的進展也不是他個人說停就能停得下來的了。
盡管那結婚的文書還未締交完畢,婚禮也尚未舉行,可他與格魯吉亞王已經達成共識,聘禮更是先行送了過去——為了不驚到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的兒子的眼線,他忍痛動用了積攢多年的私庫,準備日後過掉明路後再從國庫補回來——而久仰伊茲密的英明與美好傳言的塔繆麗斯早對他戀慕於心,這下一拍即合,頓時欣然地答應他們句裏行間的暗示,二話不說就迫不及待地帶著嫁妝遠赴特洛伊。
……更糟糕的是,塔繆麗斯公主當天在船頭上遠望時,不需要佩戴任何近視鏡片的一雙雪亮眼睛逮住了那修長飄逸的身影,瞬間對慕名已久的冰雪王子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了。
伊茲密後來從部下處得知這事,最後悔的就是當時帶著凱西轉身怎麼不轉快一點。
凱西一想到這幾天的回程路上,本就忙得分丨身乏術的伊茲密難得跑來看她時,還會不幸各種‘巧遇’塔繆麗斯而被騷擾得煩不勝煩、那副眉頭緊擰又無可奈何竭力忍耐的模樣就恨不得捶桌大笑。就連那位甜甜圈公主對她展示出的紅果果的敵意相比起來都被治愈得七七八八,沒起先那麼膈應了。
他礙於此事的罪魁禍首還是自己的父親,也源於良好的家教和自身修養,即使再不喜歡對方,也不會做出失禮的事情來。
——僅限在元老院商量出具體解決方案之前。
隻是他絕沒半點曖昧或含糊其辭的意思,在含羞帶怯的格魯吉亞公主麵前也不假辭色,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表情,並在第一天就帶著這位公主前往父王處,徹徹底底地拒絕接受聯姻的旨意。
也爭得了元老院大部分人員的同意。
當場便傷得塔繆麗斯一顆火熱的*慕心體無完膚,一滴滴珍珠般的淚兒滾滾而下,在誠惶誠恐的侍女們的安慰下,不顧形象地抽噎著跑了。
……可就在他們以為此事已了的時候,她第二天竟然滿血複活,繼續熱情奔放的示*,大有不拿下伊茲密這座堡壘不死心的架勢。即使是他三番四次的鄭重拒絕,也沒能阻止她。
——一定是蘇皮努利烏馬士暗地裏又許諾了什麼,再不濟也是引導了什麼誤會。
被塔繆麗斯的熊熊妒火燒得頭發絲兒都要焦掉的凱西這會開始欣然觀戰了:喲喲,不耐煩偏偏又非得忍耐的王子那副為了大義而隱忍的糾結模樣,以及背地裏頻下狠手整治他父親的黑臉,真是太大快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