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夠久了。"徐祈清輕喟一聲。好友的聲音低醇磁性,又因為兩人的相見帶上了三分熟稔和五分笑意。曾經的四年同宿,徐祈清已經不再把他的聲音類比為物什,而是標記成了了專屬的“穆衍”名姓。
兩人一起朝外走,穆衍神色鬆快:“人多不好找,我原本還計劃舉個牌子。”
故友重逢,徐祈清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舉牌的那麼多,你還不如買束花抱著,更顯眼。”
“行啊,這活交給我大哥。等下回再接,我們分工,夾道歡迎你。”
徐祈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本來想說,要是你哥拿花,估計反差會嚇到路人。話到嘴邊,他又覺寡味,終是索然未語。
何必。
機場的停車處距離不遠,兩個人一同走到了穆衍的車前。穆衍一邊把行李放進後備箱,一邊卻又接道:“大哥本來也在,你的航班延誤改簽,他臨時有事就沒能跟上。”
繞到副駕駛門前的徐祈清聞聲,輕飄飄地問了一句:“臨時改去接女朋友?”
穆衍正巧在關後備箱,閉合的聲音蓋過了徐祈清的聲音,他走回駕駛座拉開車門,沒有聽清。
“什麼?”
“沒什麼。”徐祈清轉而道:“我坐副駕?”
“隨意,”穆衍上車打火啟動:“走了。”
徐祈清也上了副座,關好車門隨口詢問道:“你那位不介意別人坐副駕?”
穆衍顧視著反光鏡和車載屏幕中的車尾路況,回答道:“我家寶寶不坐副駕,後座安全點。”
穆衍的婚戒是在頂級珠寶品牌定製的專屬款,設計樣式的時候,還征詢了自己這位設計師好友的意見,所以徐祈清才有此一問。
穆衍反問道:“你呢?”
徐祈清屈起食指抵住上唇:“我還沒考國內的駕照,座位的歸屬暫時不急。”
下飛機時已近傍晚,機場和穆衍居住的城市還有三四個小時的車程。兩人進市區找了家老字號吃晚飯,重新啟程的時候,穆衍就把好友趕去了後座。
“路還長,你又飛了一天。去後麵躺一會,到了再叫你。”
添越的後座寬敞平坦,前排後背上的觸控屏被關閉後,後部的空間就隻剩一片靜謐。徐祈清雖然一開始精神尚可,但一路行程著實漫長,他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夢裏沉寂無聲,明明滅滅的光點落在四周,照不亮晦暗,也沒有映出陰影。
等到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沉下來。徐祈清睜開眼睛,隻看見前方儀表盤和車載儀器的發出的幽幽冷光。他的側臉有些涼意,抬眼去看時才發現車外下起了夜雨。來時穿的不多,他的身上披蓋著一件外套,並不算冷。雨滴打在車窗上,發出阻隔的淅瀝聲響,敲出另一種安靜。
徐祈清坐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抱住滑落的外套。盡管車身空間寬敞,但對於長腿的青年來說,躺平還是有些略顯促狹。他捏了捏眉心,聲音中帶著剛剛清醒的微啞,將原本溫潤的聲線染的有些低沉。
“阿穆,到哪裏了?”
預想中的好友並未回應,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還剩一個小時。”
單薄伶仃的幾個字,無緒無波。但這個聲音對於徐祈清來說,卻是萬花炸響的轟鳴,深銘血肉的刻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開車的人並不是穆衍,而是他那位臨時有事未能接機的大哥,鍾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