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滿心盡是無助的悲戚。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你的孩子,保不住了!”小廝一路慌慌張張的躥過來報信。
司徒賦與榮桓俱是一愣,最先反應過來的榮桓猛推了司徒賦一把,急道:“你娘子正在臨盆?那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快回去!”
兩頭為難的司徒賦突然不知所措,隻有拽著榮桓的手,帶著哭腔的求道:“你等著我,榮桓,你一定要等著我,我過去看看,一會兒我就回來,你千萬不要走!”
榮桓用力掙脫司徒賦的手,斥道:“你快去啊!”
司徒賦不再耽擱,風一般的飛奔回府中,聽完產婆說了沒能保住孩子的原因,又安慰了床榻上的娘子幾句,叮囑她好好休息之後,司徒賦又風一般的跑回了後院巷子口。
榮桓,已經走了。
失魂落魄的望著空蕩蕩的巷子口,司徒賦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塊,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忽然雷聲一滾,一場仲秋冷雨不期落下,片片萎頓的黃葉紛紛離枝。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夫人她血崩不止,歸西了……”
司徒賦沒有回聲,仍舊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雙眸卻失去了以往的神采,一任瓢潑的冷雨無情的肆虐著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
在冷雨中站到昏厥的司徒賦終於病倒了,迷迷糊糊的總是望見兩道背影,一會兒是榮桓,一會兒又變成懷中抱著孩子的娘子,而這兩道背影卻沒有一個肯轉過身來看他一眼,隻是各自朝著不同的兩個方向越走越遠。
司徒賦站在一個岔路口,左邊看一眼深愛著的遠離,右邊望一望辜負了的遠走,倉皇不知所措的司徒賦,忽然蹲下`身去,抱頭號哭不已。
他們全都離他而去了,一個說不複相見,一個更不可能再回來,從未感受過孤獨無助滋味的司徒賦,如今被這一並迸發兩手空空的淩虐折磨到痛不欲生。
纏綿了病榻許久,這一天終於有了點兒精神,卻聽姨娘說榮桓因家事耽擱了行程,這才剛剛準備動身進京。
司徒賦掙紮著起身,說什麼也要去給榮桓送行。
司徒老爺奈何不了他,隻好叫上幾個小廝隨著他一起去了。
望著榮桓騎上高頭大馬,意氣風發的樣子,司徒賦窩心的笑了笑,叮囑道:“榮桓,你一定要考中狀元,否則,你就別回來了。”
榮桓溫和的一笑:“承你吉言,多謝了!”
司徒賦嘴唇抖了抖,回道:“其實……其實不回來也沒什麼,你若登科,就留在京城做官吧,你富貴了,我也就放心了。”
榮桓低下頭去,神情有些糾結,想了許久,方才說了一句:“司徒賦,我知道你說話算數,我榮桓也說到做到,三年若折桂,榮桓必回還!”
話畢,不等司徒賦回話,榮桓回身策馬,絕塵而去。
“你個傻瓜……”司徒賦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唇角浮上一絲淒涼的笑容。
“那小公子看起來意氣風發,其實不過是個短命鬼啊……倒是公子你,卻是個富貴長命的。”
一旁不知何時站了一位老道,鋝了鋝花白的胡子,輕歎了一聲。
司徒賦聞聲望向這位道士,不悅的問道:“道長嘴巴不幹淨,胡說八道些什麼?”
那老道訕笑一聲,回道:“司徒公子不久前是否沒了妻兒?”
司徒賦一愣,反問道:“你!你怎麼知道?”
老道歎了一聲,沒有直接回答司徒賦,卻道:“你那娘子倒是個善解人意的,知道你不曾喜歡過她,所以乖乖的去了幽冥地府轉世投胎去了。可是你那孩子,因為未出世便死了,因此怨念過深,認定是方才那位公子害了他,所以……所以你那孩子所化的厲鬼一直都趴在方才那位公子的身上,恐怕過不了多久,那位公子……就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