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玄色袍衫的身影,自天邊的雲涯中緩緩飛落,負手立定在不遠處,袖口的刺目雲紋挑動著白無常謝逸脆弱的神經。

“元……元燁?”

謝逸不受控製的輕呼出聲,他如今已經不敢確定,這身影究竟是誰,是元燁,還是冥帝,還是……但不管是誰,這般糾纏著他不放究竟意欲何為?

那道玄色身影似是聽到了謝逸的迷喚,緩緩轉過身來,抬眸望向謝逸,燦然一笑,顛倒眾生。

謝逸驀然一滯,這麵容確是元燁不假,但這笑容,卻不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白無常錯認了,我並非元燁,你要找的元燁,其實一直都在你身畔。”

謝逸愣了愣,他說的沒錯,他不會是元燁,因為元燁從未對他這般笑過,那麼他應是冥帝吧?謝逸垂眸問道:“原來是冥帝,必安記得冥帝並不認識元燁,為何卻說元燁一直在我身畔?”

玄袍者無奈的搖了搖頭,溫和的笑道:“白無常又錯認了,我亦不是冥帝,至於元燁究竟是誰,日後你自會知曉。”

謝逸驚問道:“這是何意?”

玄袍者笑道:“這是天意!”

謝逸方要再問,眼前的畫麵卻突然轉換了情景……

天上金之熾,凡間赤之火,陰間紫之焰,三股炙光溶成一股焚天滅地的灼灼烈氛,鋪溢滿目。

傳說中的三界火獄之刑,設在九天仙界,如今已被列為六界中最為殘酷的刑罰,可焚神化鬼,卻無法救贖。

謝逸不知何故竟來到了這三界火獄之刑的行刑之地,不遠處的巨大銅柱上,綁縛著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身黑衣黑袍,長垂的烏發,英挺的身形,不是範皓還能是誰。

這是夢!這一定是噩夢!可是自己為何會夢到這類似陽間炮烙之刑的天罰?而七師兄範皓又為何要遭受三界火獄之刑?

更令謝逸感到驚恐的是,那高高的觀刑台上穩穩端坐的,一身素衣散發,麵容清絕淡漠的,竟然是……他自己!

日有所思夜才會夜有所夢,謝逸隻想知道,這噩夢究竟是因何而生,為何他總會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必安……”範皓似是極痛難忍,強撐著喚道:“告訴我,以後你要去哪裏,我……我定會守護你……永遠……”

謝逸眉心揪成川字,心跳慌亂無章,卻一言未發,仍舊清冷的注視著銅柱上遭受火獄之刑的範皓,以及觀刑台上麵無表情的自己。他想看看,這噩夢究竟是要發生些什麼。

“必安……”範皓虛弱的笑道:“我……我喜歡你!”

觀刑台上的自己突然站起身來,寬大的素白袍袖一揚,飛身落定在範皓對麵,伸出纖長的手,扳在範皓的下頜上,清冷的盯著範皓,決絕的問道:“你圖的什麼?”

範皓的額間滴落幾滴殷紅,苦笑道:“圖的……我願意!”

“你!”纖長的手無力的垂落,那個自己同樣換上了一幅苦笑的表情,追問道:“你寧願為了我灰飛煙滅?”

範皓神情渙散,似是已經忍受到了極限,卻仍舊強撐著笑意,顫唞的回道:“我願意!”

聽了範皓的回話,那個素衣散發的自己,突然抬手捧住範皓頹敗的麵頰,不顧一切的吻了上去。

謝逸腦中登時轟鳴一片,那番生死間激烈的親吻,不同於初到冥府時範皓癡怔的一吻,而是那種充滿著訣別意味,仿佛頃刻間便蕩然無存的眷戀。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骨子裏,對七師兄範皓竟有了這般不堪的情愛*?僅僅是因為範皓一直都在心甘情願的守護著他?

元燁風流不羈的笑容與範皓清朗俊逸的眉目,不斷變幻交錯在謝逸腦海。謝逸心中十分沉痛擁堵,眉心幾乎擰皺成一團,不堪的抱住頭,不敢再看眼前香豔而瘋狂的縱欲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