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2 / 2)

顧清歌素來都隻著素衣,雖掩去了奪目的風華,卻別有一番清靈的韻味,仿若剛出水的芙蕖,淺淡不失清雅。這種清華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於濃豔,少一分則過於清淡。這種美,應該隻存於古詩詞中,可偏偏眼前就有一個。

顧亭生想起了初次相見的情景,那日的她一身紅色盛裝,站在琉璃火之中,胸`前綻開的血花開到極致,魅惑著世人都隨她墜入修羅地獄。

顧亭生有些恍惚,隻覺得麵前的少女和五年前的那個身影怎麼也無法重疊起來。

許久不見回應,顧清歌微微抬起頭,琉璃般的眼睛裏劃過一抹異彩,很快就消逝掉,不著痕跡。

“師父,徒兒知錯了。”她複垂眸,低聲道。

顧亭生回神,看著麵前的少女,手指輕叩著桌麵,清雅的麵上依舊沒有表情,隻是淡淡問道:“哦?錯在何處?”

“弟子不該不經師父同意私自下山,不該私自帶人上山,請師父責罰。”

顧亭生卻笑了:“倒是很有覺悟。”

“請師父責罰。”顧清歌咬牙。

顧亭生很滿意的看著她總是充滿著狡猾算計的眸子裏因為他而多了一分害怕卻又大義凜然的光芒,看了看左手邊的門規,又看了看右手邊的戒尺,很好心的破例讓她自己選:“說吧,認打還是認罰?”

她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料到自家師父竟會如此開明。抬眸看向顧亭生,想要確定他今天是否出門摔壞了腦子。

顧亭生的臉一黑,分明就是看出了她小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但觸及到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又隱忍了下去,隻是淡淡的問道:“怎麼?不好選?需不需要為師幫忙?”

顧清歌噎了一下,問道:“敢問師父,認打如何?認罰又如何?”

顧亭生又笑了,笑容愈加柔和:“清歌,你覺得為師會那麼好心的告訴你這隻狡猾的小狐狸?”

顧清歌氣結,反駁:“清歌才不狡猾,狡猾的是師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顧亭生笑的更加開心。她說的不錯,霧隱山上,她顧清歌誰都敢整,唯一不敢下手的就是顧亭生。

別看顧亭生表麵看起來溫潤如玉,實際上是個心狠的主,光“劍神”這個名號的得來,也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屍體和鮮血,顧清歌當然不會傻到自掘墳墓。在霧隱山上他是師尊,是打是罰,他一個人說了算,任你有多少顆七竅玲瓏心,在他手底下絕對討不到好處。

她就是用這張無辜的小綿羊麵具騙了無數人,顧亭生不禁嘖嘖歎道。

顧清歌心知已無轉圜餘地,在心裏快速的合計了一番,認命的道:“我認打。”

“不悔?”顧亭生溫和的問。

“不悔。”顧清歌咬牙。

顧亭生不再說話,顯然是默認了她的選擇。拿起右手邊的戒尺,輕輕的在手心處敲著,目光卻不離顧清歌。

顧清歌咬牙站起,小心翼翼的走到顧亭生麵前,閉上眼睛認命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顧亭生看著她瑩潔如玉的手掌,有片刻的怔愣。

顧清歌掀開一條眼縫,見自家師父失神的盯著自己的手看,忍不住喚了聲:“師父。”

顧亭生回神,低聲道:“清歌,這麼多年了,你一次又一次的逃跑,究竟要罰多少次,才肯真心實意的悔過?”

顧清歌回道:“師父知道的,隻要是清歌認定的事,清歌打死也不回頭。”

“包括心底的恨麼?無論多長時間都無法消磨?”

顧清歌抿唇,不回答。戒尺啪啪幾下落在手掌,鈍痛蔓延,她忍不住蹙起了眉頭,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始終沒有這樣做。

“換手。”打了約摸十來下,顧亭生吩咐道。

顧清歌認命的遞上左手,啪啪又是幾下接連落在掌心,連喘熄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顧亭生停止了動作,將手中的戒尺甩了出去,抬眸定定的看著顧清歌,道:“清歌,你記住,但凡有為師在的一天,你就別動離開霧隱山的心思。”

顧清歌微微的笑了,依舊不說話。

顧亭生有些煩躁,道:“先下去吧,給手擦點藥。”

擦藥?連皮都沒有破,又何需擦藥?顧清歌轉身,唇角微勾。她選打而不選罰,賭的自然是顧亭生的不忍,而這次,她又賭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

顧清歌將房中的蠟燭都點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蘇沉焰,提了自己的藥箱,從中摸出一把匕首放在燭火上烤,出聲解釋道:“你傷口上的腐肉要割掉,腿上的骨頭也要重接,不過你放心,我用的藥都是極好的,不出一個月,定能活蹦亂跳。”

回眸看了少年一眼,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又道:“我現在要動手了,雖然跳崖是你自找的,終歸是因我而受傷,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蘇沉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