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2 / 2)

“清歌……”他想這次真的是他錯了,不該帶她來這裏,他就該繞遠路回去,即使會將歸程拖延三個月。想到自己做的這個錯誤的決定,他恨不得甩自己三個嘴巴子。

花都那場對東淩王室的屠殺,沒有人會忘記。花都的百姓說起這件事,臉上還不可抑製的露出恐懼之色,據聞,每夜子時都能聽見鬼哭聲,人們說,那是東淩王族的亡魂在哭號。他們不得善終,無法投胎轉生。

“出去走走吧。”他嘴巴動了動,終是將所有安慰的話都吞回肚子裏,隻淡淡的道了一句。拿起披風替她披上,攬著她出門。

她沒有拒絕,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沉默的有些可怕。

“閉上眼睛吧。”蘇沉焰在她耳邊這樣說。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很聽話的閉上眼睛。他牽著她的手出門,天色漸沉,家家戶戶的百姓都已從外麵歸來。他帶著她走上城樓,迎麵撲來的風將兩人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兩人飛舞的長發糾纏在一起,彼此難舍難分。

有手下想過來行禮,卻被蘇沉焰擺手示意退下。

“睜開眼睛。”他在她耳邊道。

睜開雙眼,花都城的夜景盡收眼底。她的臉上閃過不可置信之色,震驚的轉頭看著蘇沉焰。

蘇沉焰微微的笑了起來。

原來花都城內的每戶每家都已在門前掛上一盞素白的燈籠,身邊的侍衛以及街上的行人不知何時也都穿上送葬的喪服,一眼望去,竟是滿城縞素。

“我無法許東淩王族天下白衣,隻好送他們一場風光大葬。”他柔和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讓頭頂的明月都黯然失了色彩。

“東淩王族的遺骨我已差人送回海城王陵,清歌,不要再難過了,死者已矣,活下來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不開心的事,我們就讓它過去了好不好?”他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和小心翼翼,盛滿月的的清輝,像一汪平靜的湖泊,仿佛隻要她拒絕就會馬上碎裂成細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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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回答他的話,任夜風吹在臉上,將自己的神誌吹得清醒了幾分。閉上眼睛,再將當年的慘烈回想一遍,瞬間淚流滿麵。

“我答應你,蘇蘇,我們忘記那些不快樂的事。死者已矣,生者卻要得到救贖。”

蘇沉焰以為得不到她的回答,眼中漸漸升起絕望的神色,卻猛然聽見她這樣說。那一刻,心裏竟跟吃了糖一般甜蜜,再也忍不住,將她緊緊擁住,似乎想就此將她揉碎在自己的懷裏,融入自己的骨血中。

·

大軍回到北川都城雍京的那日,從南昭傳來一個消息,南昭大軍全軍覆沒,皇帝南風川被闖進宮內的紅衣女子和皇後聯合刺殺,胸口中了一刀,性命垂危。紅衣女子負傷逃走,皇後已被太後軟禁。

過不久又傳來消息,宮中的太後竟是他人假扮,喂了南風川一碗毒藥絕了他的性命,南昭大亂,太後不知所蹤。而先前被南風川軟禁的端王南風靖卻站了出來,扶持南風川的小皇子稱帝,自封攝政王,主持南昭大事,自此,南昭已不足為懼。

顧清歌肚子裏的孩子已有三個月。雍京城內看似一片祥和,實際上卻是風雲暗湧。蘇沉焰還沒有封地,依舊住在皇宮裏,顧清歌也跟著入宮。

這日蘇沉焰被皇帝慕容羽傳召,顧清歌則拿著蘇沉焰的腰牌在青衣的護送下出宮散心。

雍京的繁華與盛安的不同,盛安的繁華中透著浮躁,是注定無法長久的。雍京卻不同,或許是因為地處北方的原因,雍京城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厚重感。

顧清歌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簾看著路旁的街景,忽然見行人中閃過一道人影,卻是十分的熟悉。她呆了呆,臉色有些不太對勁,很快的將車簾子放下,低聲對趕車的青衣道:“停車。”

“顧小姐?”青衣疑問的出聲。

“我想下車走走。”顧清歌答道。

臨走前蘇沉焰曾吩咐過青衣,萬事必須順著顧清歌。她懷著他的孩子,脾氣變得有些暴躁,稍不順心便會大發脾氣,這幾個月來蘇沉焰吃夠了苦頭卻樂在其中。

青衣想起自家主子一臉甘願受虐的表情,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將顧清歌扶下了車,青衣左右看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靜靜的跟在她身後。顧清歌心知要甩開他不易,也沒多說什麼,隻是漫無目的的閑逛著。

不多時,人群突然變得騷亂起來。青衣大驚,剛要護住顧清歌,卻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人影給撞開,顧清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顧清歌快步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才確定自己將青衣甩開,便在原地站定,喚道:“大師兄,是你嗎?”

剛才人群的騷動確實是有人有意為之,她方才在街上看到的那道人影正是她的大師兄顧遠之。

過不久,從街角處繞出一個人,眉眼中透著溫潤,確實是顧遠之。看到顧清歌的瞬間,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低聲道:“清歌。”

顧清歌轉頭對上他的